淡粉单衣抱着白色亵衣之人的腿。
而白色亵衣则趴在被子上,搂得紧紧的。
榻前空地隔几步摆开一个圆凳,彼此间用红绳环绕,形成一张密密的网。
“唔……”
柳眉微蹙,云玖卿揉揉干涩的眼,推了推丫鬟,迷迷糊糊道:
“开门……”
冬儿弹坐而起,满脸茫然:“辰时了?”
抬手挡了下刺目的艳阳:“呃,巳末了吧。”
跨过重重险阻,丫鬟拉开房门。
“冬儿你在这儿啊。”桂儿拍拍胸口,“我说你人去哪儿了,咦,为何卧蚕发青?”
“嗯……说来话长。”
两人进屋,面对纵横交错的情形,桂儿再次咋舌:
“为何会这样?”
冬儿打了个哈欠:“说来……话更长。”
经过昨晚的测试,她得出一个结论,果然是陌生环境所致。
换句话而言,贪舒适的本能迫使她找床。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她愉悦的洗漱更衣。
两名丫鬟合力收拾干净房间,桂儿想起此行目的,忙道:
“小姐,元清少爷让人捎来口信,道是什么‘出事了,老地方见’。”
老地方?梳发的手一顿。
她与冬儿对视一瞬,糟糕,是油坊!
赶到时,只闻坊内异常嘈杂,门口倒十分冷清。
刚下马车,一只手伸来,用力将她拉至一旁。
“还记得我之前提过,对面的昌隆油坊欲收购‘沈记’么?”楚元清低声道,“我知你心意,当时一口回绝了,本以为如那位贺爷一般识趣,岂料……”
宽袖掩指,暗暗示意她往里瞧。
顺着望去,专供客人休憩之处,坐着七八名彪形大汉,个个凶神恶煞,吓得欲进门的百姓拎着油桶转身逃离,另择别家。
“你不在府这几日,他们辰时来,酉时归,轮流打一桶油,坐着大声闲聊,赶走吧,振振有词花了银子的,不赶吧……压根没人敢来啊,费掌柜说,再不进帐,撑不过下个月的。”
这是,明目张胆的恶霸行为了,偏偏尚未达到叫官差的地步,可谓卑鄙至极。
她抿着唇,眉头紧锁。
楚元清犹豫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们独自起家,毫无倚仗,要不禀明侯爷,让他派人来处理,要不就……妥协了?”
“做梦!”杏眼一瞪,“本姑娘生平最厌恶这种强取豪夺的奸商,有本事敞亮亮的竞争啊!”
“小点声。”吓得赶紧扯住她的衣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惹恼那些人,伤了你,我要如何向叔父交代!”
大堂哥生来是这般胆小怕事的性子,约莫指望不上了。
她攥着帕子,来回踱步。
楚元清跟在后头,劝道:“小堂妹,你松个口就成,剩下的我与费掌柜尽量多争取,留得青山在,不怕……”
“别吵!”一顿足,她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呃,可千万别乱出幺蛾子……”
她没好气道:“按你的意思,银子掉进河里就不捡了呗。”
“那……”
“闭紧嘴巴,此事不准透露一丝丝给侯爷,否则……”她上前一步,面露坏笑,“便告诉你爹,这几年,假借游学为名,隔三差五出入赌坊,威逼利诱夺我私银,看到时候,楚崇伯父是信你,还是信我。”
楚元清欲哭无泪:“可不能,信口胡言啊……”
翌日,昌隆油坊的小伙计卸了木板,打算开门迎客,无意间往右侧一瞥,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下,三四人正忙碌着。
有的铺桌子,有的支炉子,还有的洗菜切菜。
小伙计以为是做买卖的,没太在意,伸了个懒腰进铺子了。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早市未开张,申掌柜拨着算珠,奇怪道:
“今儿打油的人呢?”
大伙儿纷纷摇头,表示不知,其中有一人抽了抽鼻子,叹了句:
“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