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假山处,一名小少女揪着丫鬟,在咄咄逼问。
“送的什么?”
“还是那两样…鸢尾花,以及一首诗。”
磨了磨牙,恶狠狠道:“什么类型的诗?”
蝶儿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的回忆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有些惊讶:“哟,你居然记得?”
“因为……主子很喜欢啊,默念了好几遍……”
完了完了,大事不妙。
她急急追问:“昨日去了何处?”
“小姐不喜藏藏掖掖的,就直接带着花及书信去见陈公子,起初那书生闪烁其词,后来承认了,对小姐确有好感,畏于宛如鸿沟的家世之差,只得把这份好感深深埋在……心……”
尾音渐低,丫鬟有些不知所措。
四小姐此刻的表情,狰狞得像要吃人,难道……
“啊,您喜欢陈公子,怪不得……”
“呸!”她气得跳脚,“本小姐会看上那玩意?”
“呃,穷是穷了点,其他方面,没那么不堪吧?”蝶儿实事求是道,“为人谦逊,生得俊秀,加之才高八斗,小姐说此等男儿,早晚有一天……”
“早晚?呵,那得多晚,重新投个胎,会比较快!”
她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
前世攀上侯府这棵大树后,成天闹着要做官,可到死都没考上个秀才。
什么有才,估计倾尽肚子里所有的墨水,来哄骗姐姐吧。
还谦逊?惯会装的。
这么一对比,楚暮那些行为,显得高尚得多。
哦不,完全没有可比性,一个为高岭之花,一个是足下烂泥。
“姓陈的献殷勤,有多久了?”
“反正最近早上均会收到由阿宏转交的礼物,他说,辰时一开门,东西就摆在那儿了,倒从未碰见过人。”
“不现身,便不算死缠烂打,以免造成厌恶,同时,恰到好处的表态,期待金石为开。”她冷笑着分析,“欲擒故纵,玩得挺溜。”
蝶儿挠了挠头,对四小姐的这番言论,表示不懂。
没指望丫鬟能懂,她道:“三姐可是让你勿要与旁人提及,且同样关照了阿宏?”
迟疑着点了点头,继而哭丧起脸:“但奴婢告诉您了。”
她睨去一眼:“我算旁人?行了,今日之约,唯咱们二人知晓,你速速回去罢。”
蝶儿走后,她摩挲着小下巴,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是时候出马,当回恶人了。”
翌日,天蒙蒙亮,一道娇小的身影自偏门溜出,寻了个隐秘的拐角,四下观察。
她的计划很简单。
这陈瑾焕狡猾,拿捏准了三姐的性情,欲徐徐图之,先不温不火的暗中来往着。
有朝一日,连人带心的攻下后,再登堂入室。
彼时,面对生米煮成熟饭且一心维护情郎的女儿,侯爷只能认了。
而她要做的,即是抓个“人赃并获”,尽早捅破这一切,把事情灭于萌芽状态。
就算因此惹恼姐姐,得不到谅解,也在所不惜!
晨曦一点一点的剖开薄云,透出红光。
她从直立,到斜靠,最后……捶着酸痛小腿,无奈蹲于墙角。
扎着环髻的小姑娘,双手托腮,犹带婴儿肥的小脸,撑得鼓鼓似肉包。
她柳眉微蹙,全神贯注着,生怕错过。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后方传来。
“四小姐,在做什么?”
熟悉的戏谑,含着略微疲倦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