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容婉气疯了,“我什么时候找你要过美容秘方!根本没有!明明就是你见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将我软禁,还强迫我吃的!”
凤乘鸾摊手,“大家看见了?第一,容大小姐记性不太好,明明是来要了我娘敷脸的面膜,现在东西还在脸上,却生生给忘了。第二,容大小姐明明脸上敷的是酱油拌榴莲,却非要说自己被人强迫吃了屎,可能患有癔症。第三,容大小姐连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吃过屎都不知道,她说在窗下听见我在房中唤蓝染为阮君庭?”
她华丽转身,面向所有人转了一圈,“这件事,可信吗?谁信?”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算我凤家真的欺君罔上、通敌叛国,那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倘若偏偏被她一个弱女子发现了,请问,她现在焉有命在!我凤家若是真的干得出那种勾当,又岂能容她一个弱质女流在此胡说八道,将天大的秘密抖得人尽皆知!若说容大小姐没有癔症,那就是她活脱脱诬陷我凤家!”
凤乘鸾再次转向容虚成,“这诬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罪名,若是坐实了,可不小啊!”
全场鸦雀无声。
容婉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所有人都在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容家的大小姐,被人拐卖之后,受不起打击,可能疯了!
人家给她做的榴莲敷面,她偏说别人强迫她吃屎!
这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
容婉不知该怎么办了,“不!爹!你相信我!凤乘鸾她阴险狡诈,她是故意的!她骗人的!”
明明她才是被胁迫、被羞辱的那个啊!
容虚成眉毛胡子一起跳,怒视自家女儿,连进嘴的东西是不是屎都分不清!就敢大呼小叫,说什么证据确凿,现在被人倒打一耙!
“你……!没用的!跟我回去!”容虚成掉头下山。
“爹啊!你相信我啊!那蓝染真的是阮君庭啊!”容婉追上她爹,捉着他的衣袖,“他刚受了重伤,您快派人抓他啊!错过了这个时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嫌不够丢人!来人,把小姐带回去!”
“容伯伯!”凤乘鸾在后面招呼,“您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呢?”
容虚成回身怒道:“还有什么事?”
凤乘鸾嘟着嘴,有点委屈,“您老人家刚才还当众信誓旦旦,说此番要是冤枉了我,任由我处置呢?”
“你……!老夫乃当朝丞相,朝廷命官!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处置老夫?”容虚成岂能让她一个小丫头编排了,当下耍赖不认账。
凤乘鸾早料到他有此举,“没错,容伯伯说得对,那就麻烦您言而有信,回了皇都,上了金殿,就今日冤枉我凤家之事,向我爹跪下认个错哦!”
“认错?老夫还没问你拐卖小女之罪!”
凤乘鸾笑得灿烂,“好啊!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令嫒起的头呢,我凤家在鹿苑遭人拐卖的那两个姐妹,受了许多惊吓,正无处诉苦呢,不如大家一起去皇上那里说个明白?”
容虚成脑子里轰地一声,扭头看他那满脸黑糊糊,不成人样的女儿,你该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还没说吧?
容婉慌张低下头,“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容虚成:“……,你干的好事!”
等容家父女灰溜溜带着人走了,高震山行在最后,拱手向凤乘鸾辞行。
“高将军,刚才谢谢你仗义吃屎!勇气可嘉!”凤乘鸾还是一副泼皮相。
高震山此时,已在心中暗暗震惊此女心智,绝非常人可比,从昨日起,这一连串的事,便是一环套一环,一箭双雕,滴水不漏。
他郑重道:“其实,高某除了水上那件事亏欠凤小姐之外,还不曾感激凤小姐于炮台之上援手相救之恩!”
凤乘鸾一摆手,“高将军是个聪明人,你若是愿意记着,那边以后我凤三用得着的时候,还个人情便是,若是不愿意记着,也无所谓,反正当时的情形,不管你有没有受制于人,那方大威,我都是要斩的!”
“好说!”高震山行了两步,心中还是不踏实,忽然回头,“至于凤小姐昨日说的那个锅……”
凤乘鸾龇牙一笑,“方大威,就是那个锅,有劳高将军了。”
高震山两眼登时瞪圆,这哪里是锅!
这是个天大的功劳!
当今皇上不是个昏庸的,这当机立断,斩了叛国通敌的将领,力挽狂澜,扭转局势,不但是当时救民于水火,惩治走私,痛击悍匪,更是一举平定边关危机的壮举,说出去哪一样,都是响当当的啊!
“凤小姐,您这……”这口锅,高震山不敢背了。
“高将军,这件事,并非乘鸾有意拉拢,而是眼下并无旁人能帮这个忙,”凤乘鸾坦然道:“我爹正是停权的当口,若说此时他的女儿斩了边关守将,虽然情有可原,却仍然犯了皇上的忌讳,但是你手中有兵,又始终是怀了仁义之心来救人的,情急之下,危难之中,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能说得过去。这件事,我思来想去,你是替凤家做这件事的最好人选。所以才有劳将军帮这个忙。”
高震山正了正身形,“凤小姐,如此大恩,教高某该如何偿还?”
“不用还,下次不要再将我丢在水里就是了。”凤乘鸾又在他后背凿了一下,转身离开。
高震山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使劲眨了眨眼,她的背影,虽是十几岁的少女,穿着不合身的军服,可莫名步履身姿之间,有种不容违逆,无法抗拒的威严,仿若……
仿若凤凰展翅,光芒灼灼,令人不敢直视,只得俯首称臣!
——
凤乘鸾送走了容家两个瘟神,心情甚好,跳着脚,哼着歌儿,拐了弯儿,蓦地停了脚步。
前方林荫下,赫然一袭蓝衣,背向而立。
那如水般墨染的长发,那笔直的脊背,那修长的身材,还有那负在背后的一双手。
蓝染……
蓝染!
“蓝染——!”她三步并作两步,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抓过那人手臂,将人狠狠扯了过来。
接着,再见那张脸。
“阮!君!庭!”
咣地一拳,又砸在被她戳了剪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