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美兰一听,更加疯了一样扯住他的衣袍,一只手抓着他的腿,另一只手狠狠抽自己的嘴巴,“我笨!我蠢!我就是一条狗!殿下,您大发慈悲行行好,您好告诉我到底错在哪里,我一定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我不想死那么丑啊!殿下……!”
温卿墨蹲下身子,揪住她已经七零八落的发髻,将那张长满毒疮的脸仰起来,“好,我只告诉你一次,记得听清楚,下次若敢再犯,当心拿你去做毒人!”
董美兰瞪大眼,“我不敢!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温卿墨重重甩开她的头发,抽了帕子擦了手,之后随手扔掉,缓缓站起身,“第一,主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脚边的狗乱咬人,凭空添来许多麻烦。”
“是……是……!我知道错了!殿下我错了!”董美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第二,作为一只狗,既然生了想要逃脱主人掌控之心,后果就不是饿几顿饭没有肉吃那么简单了。”
“殿下,您饶了我啊!我以后一定给您好好当狗,再也不敢心存妄想了!”
“可那狗,要是生了想当主人的心呢?”温卿墨微微弯腰,背着手,俯视着她,如头顶上的一方穹隆,令人无可逃避,声音陡高,“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决定了?”
董美兰如临灭顶之灾一般,死死匍匐在地,不要说抬头,连眼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自己稍微多做了哪个多余的动作,就被就此灭掉了。
温卿墨重新站得笔挺,口吻瞬间温和下来,仿佛方才董美兰头顶上的浓黑的阴影并不是他,“算了,董妃娘娘怎么说也是宫中的贵妃,这样跪在别人脚下始终不妥,起来吧。”
董美兰哪里敢起来,她鼓足勇气,小声乞求,“殿……殿下,求求您,看在我连亲手养大的儿子都肯为您牺牲的份上,您……,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什么时候说不饶你了?起来。”
“殿下……”董美兰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真的起来。
温卿墨又骤然暴怒,“起来——!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董美兰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慌慌张张爬了起来,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缩着身子立着,“殿下,我知错了……”
她现在反反复复,也只会这一句了。
“嗯,”温卿墨稍稍平息了一下,从暴怒又重新恢复了温和的姿态,“这样才乖。”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扔在脚边,“十日的量,以后该怎么做,你懂的。”
“多谢殿下大恩大德!多谢殿下!”董美兰忙不迭地重新跪下,如获至宝一样将那瓷瓶捡起来,捧在手中,迫不及待地打开,深深嗅了一下,一阵无法抑制的身心舒畅,贯彻通体。
“怎么样,与你跟暗线用黑金换的,有何不同?”
董美兰虽然不懂,但的确味道有些不一样,眼下这曼陀罗花粉,好像更温和一些,“殿下……?”
温卿墨呵呵一笑,“暗线手中的货,岂能与我的相提并论?曼陀罗花粉,是非常金贵的东西,不但产量极少,而且需反复萃取精炼,才能达到最纯净的功效。本来,董妃娘娘你乖乖做事,就可以从我这里拿到最好的货,却偏偏自作孽,要自己去找暗线,服食那些粗糙的东西,你这张脸,怕是不能要了……”
董美兰解了花毒的瘾,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已经生了许多脓疱,她小心翼翼地用掌心碰了碰,真的好疼,“殿下,怎么办?我……,我全凭这张脸为您做事,若是这脸毁了……,我……,我就不能孝敬您了啊!”
“唉!”温卿墨望天,悠长一叹,“女人真是麻烦。”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不足掌心大小的小盒子,扔在董美兰面前,“朱颜蛊,你先用着,等百花城的事了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再考虑给你换张皮。”
“殿下……”董美兰小心翼翼拾起那盒子,见一只白色的大肉虫子,在里面弯弯曲曲扭动,不觉一阵作呕,“殿下可还有别的法子?”
“你若还有脸,在我这儿,就还有用。想要脸,就吞了它。”温卿墨迈出两步,回眸鄙夷看她,嘲讽轻蔑,尽在那一笑,“若是此时还有半点骨气,不想吃那虫子,大可使出来给我开开眼。”
董美兰盯着那盒子里的虫子,“不敢,殿下,我不敢……”
她伸手去拿那虫子,紧闭双眼,心中盘算着,只是一口气将他活着咽下去而已,能有多难?
谁知,温卿墨却是轻轻一笑,“快啊?别让它跑了,这朱颜蛊看似没有爪子,可力气却不小,爬起来也特别快,尤其是当它发觉自己要被人吃掉的时候,会顺着你的喉咙,使劲儿往上爬……”
董美兰伸到半空中的手,就戛然停住了,声音中带着哭腔,全身颤抖,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殿下……”
“这就被吓到了?那我若是告诉你,你每日吸食的那些曼陀罗花粉,都是以未满周岁的婴儿做媒介,熬练提取而成,你会不会想死啊?”
呕!董美兰跪在地上,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殿下……,不要再说了……,求求您!”
温卿墨悠然转身,手指绕着圈,甩着腰间的玉珩,扬长而去,“我知道,你现在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没关系,贪生怕死之人,我很喜欢。”
他丢下董美兰一人在身后竹林中,根本无需任何担心。
那虫子,她一定会吃。
吃下去,虫子再爬上来,再咽下去,再爬上来……
哈哈哈,实在是太有趣了!
温卿墨悠然去了竹林小筑,身披日光,浅笑盈盈,将门推开。
那一瞬间,他一袭黑袍如无边黑暗袭来,笼罩了不知何时早已经瘫坐在小屋内的女人,景娴。
她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听到了,就那么惊悚地仰脸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