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道:“无耻的事,想必东郎太子干得多了去了,不知你下面的人,有没有最最卑鄙无耻下流、丧尽天良那种?”
“哈哈!”温卿墨歪着头,笑得甚是开心,“你真有意思,你想找最最卑鄙无耻下流的人,帮你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这个,你事后就知道了。”
“好啊。”温卿墨笑得弯弯的眼中,眸光一闪,“但是,钱呢?我这里,只收黑的。”
凤乘鸾手中扇子唰地一收,“黑的,我没有,但是你们帮我干了这一票,所有收成,我一个子不要。”
温卿墨靠近她一步,俯视着她,“就这个?你以为,我会稀罕?”
他如一只魔,居高临下,笼罩一切。
凤乘鸾微微昂了昂头,努力将目光坦然直视,不畏惧,不软弱。
与魔鬼交易,你若是怕了,或者心生贪念,就必死无疑!
瞬息之间的较量,却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忽地,温卿墨方才一身威压消散无踪,脸上重新绽出妖艳的笑,“哈哈,你赢了,我的确稀罕。”
他将伸手将衣衫拉上肩头,“说吧,是谁?”
凤乘鸾抬眼,“凤若素。”
温卿墨还在肩头的手一顿,叹为观止地望向她,“凤乘鸾,你果然总是给我惊喜!”
“既然谈好了,那我走了,告辞。”
凤乘鸾扭头离开,这屋子,太过诡异,又太过私密,她不想与他独处太久。
身后,温卿墨也不留她,只是问道:“再问你一次,我肩头的刺青,如何?”
“好看。”凤乘鸾爽利扔了两个字敷衍他,推门出去。
温卿墨执着酒壶的手,悬了一会儿,之后怅然一笑,你给的,当然好看。
……
又过了几日,便是凤若素出嫁的日子。
她上花轿的时候,赵姨娘用帕子沾着眼角,含泪带笑。
龙幼微替她准备了不少嫁妆,凡事有钱人家嫁女该有的,一样不少。
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了一里多长。
凤家嫁女,即便是庶出,也要风风光光。
凤若素坐在大红的喜轿里,掀起盖头,总算松了口气。
终于嫁出去了,只要出了百花城,就与过去彻底永诀,没有人知道她在清河码头都遭遇过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干过什么。
那个在花城宴都没能露脸,就受尽嫌弃和唾骂的庶女,也再也不存在了。
她终于离开凤元帅府那四面高墙,离开赵姨娘那个小小的院子。
从此凭借自己的美貌与智慧,展翅高飞!
她嘴角一抹嗤笑,一群傻子,死要面子,不管她怎么兴风作浪,最后还不是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该替她寻的好人家还是要寻,该给的嫁妆,一分不少。
凤家,这种冤大头,还真是不多见。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年过年,她有个表舅过来走亲戚,那天晚上,娘就喝多了,净说胡话,什么凤家的孩子,除了龙幼微那三个,都不是亲生的。
她跟展玉都听见了。
当时还特别不服气,在心中记恨了好多年。
现在想来,竟然也觉得没什么。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凤若素正开心着,整个轿子一晃,外面几声惨叫,轿子就停住了。
接着,呼啦啦啦,刚一出城,好几百人的送嫁队伍,全都跑了个无影无踪。
荒郊野外,只留下一地披红挂彩的陪嫁,还有她大红的喜轿。
之后,杂乱的脚步响起,许多人,正慢慢将她的大红花轿围了起来。
……
荒野里的一家黑店。
凤乘鸾站在门口的老树下,负手望天。
那店内,凤若素的哭嚎声不绝于耳。
黑店的老板娘坐在树杈上,荆钗布裙,冲她问道:“喂,大家都是女人,你不用这么狠吧?”
凤乘鸾不语。
“她刚才都说了,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决定改过自新的了的。”
凤乘鸾还是不语。
老板娘冲着她家黑店咧咧嘴,“喂,怎么说她也是你家姐姐,我一个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都不忍心了,你是不是真的那么铁石心肠啊?”
凤乘鸾这才抬起头,眼帘一掀,“为什么她轻易地毁掉了别人的一生,却自己还想重新开始?另一个,也是我的姐姐。”
老板娘愣了愣,眨眨眼。
树下,凤乘鸾重新抬头,望向北方的星辰,“忏悔,不可能,没有机会!”
那黑店里,楼下堂屋中央,安静地坐着凤静初。
她坐得那么安静,那么娴静,那双眼,如水一般,宁静,温柔。
当初,凤若素就是这样,听着她的凄惨哭嚎。
如今,两人,只是互换了一个位置。
她闭眼,强迫自己去听,去忍耐。
有时候,为了活着,就是要将那些软弱的血肉都忍痛剃掉,剩下的心,就是一块铁石真金!
直到天明,黑店的门被一双大手推开,一只独眼的十五爷站在了门口。
他见到屋里的凤静初,有些意外,“金主是你?还真是意外。”
凤静初起身,先是一个万福,接着细声细气道:“记得在清河码头时,十五爷曾说过,下等馆子里,花瓶也能卖上几个钱?”
十五爷嗯了一声,“少主交待过了,这笔生意,尽可量随金主的心思。”
“那好。”凤静初声音温婉,甚至还有些怯,“我手里没有黑金,付不起这笔账,所以,就将她送给十五爷做成花瓶抵账,希望您不会嫌弃。”
“呵呵,这女人狠起来,还真是六亲不认啊!”
凤静初并不否认,“只是务必要按您之前所说的样子,拔了舌头,花了脸,去了手脚,我不想以后给家里添麻烦。”
她就像个上集市买生鲜的小媳妇,细细交待商贩如何帮她处置那只鲜活的鸡鸭,毛要拔干净,头不要,屁.股不要,肚子里记得掏干净,还有剁成一寸左右的小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