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呵呵挤了个笑,“好,美人儿,等我!”
于是,老板娘在前面乐颠颠引路,几个彪形大汉在后面恐吓。
凤乘鸾就这么被半推半送地送上了九成楼的第九层。
那屋子,装点地甚是风雅,琴棋书画齐备,作为一间头牌的房间,正宗、纯正且高级。
凤乘鸾进去时,霜白正在屏风后更衣,对门口吩咐,“都下去吧。”
众人退出,凤乘鸾也跟着悄悄往外走,结果到了门口,被老板娘一爪子糊在脸上推了回去。
门,砰地关上了。
“你喜欢怎么开始?我都配合。”霜白在屏风后面摆弄衣衫,不紧不慢道。
凤乘鸾脸贴着门,背对着他,“这位大哥,你这么美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今天真的提不起兴趣。”
“没兴趣不要紧,慢慢就有了。”
“内个,我不行的。”
“我说你行,你就行。”
“我……,我不齐全……”凤乘鸾闭紧了眼,豁出去了。
身后,是霜白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脚步声,“不要紧,你需要的是药,还是物件儿,我这儿都有。”
“……”不管了,打就打,现在这屋子里就他一人,难不成她八千里路跑来北辰,还折在这南风馆里不成?“对不起,我对你这种没兴趣。”
她伸手便去开门,果然,身后疾风骤起!
凤乘鸾扭身应击!
接着一愣!
那霜白公子方才还是一副衣衫单薄,弱柳扶风的妖.媚小倌模样,此时已是一身奢华锦绣的霜白长袍,外披缀了裘皮的玄色大氅,手中一把鸦羽扇,直破她面门!
好厉害的身手!好歹毒的招式!
若是稍不留神,她都能被那扇子剖成两片!
凤乘鸾方才对付虎贲将军,因着对方不敢下重手,两厢差不多不相上下,可眼下这位,不但来路不明,而且一见面就如此狠毒,加上那一身的邪门罡气,咄咄逼人,让她根本无法近身!
白玉京中,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喂!没见过你这样强行拉客的!”她虽然被鸦羽扇扇得满屋子东躲西藏,却嘴上还皮。
霜白玄氅飞扬,漆黑的鸦羽从狐媚样的脸庞半掩掠过,眼中带笑,笑里藏毒,简直就像个修行千年的妖精,“小丫头,从来没人敢拒绝本座!你是第一个!”
凤乘鸾想要夺门而出,那扇子就先她一步,堵在门口。
凤乘鸾想要跳窗户出去,那扇子又先一步,挡在窗前。
她像一只被困在铁笼子里的鸟,凡是能扔能砸的,全都丢了出去,扑棱着想要躲开抓她的那只手。
可那手太大,最后终于将她迫近到一角。
“不要过来啊!”凤乘鸾抬腿将身边一把琴踢了出去。
唰!
那琴赫然被鸦羽扇斩成两截。
“又坏了本座的琴,这次你是赔不起了。”霜白公子慢悠悠摇着他的黑扇子。
凤乘鸾身后就是一堵墙,已经没地方躲了,“喂!你别过来啊,我夫君超厉害的,你要是敢碰我,他一定杀了你!”
霜白果然停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是吗?因为你夫君太厉害,才将你吓得从家里逃出来,到我这声色犬马之地?”
他摇着羽扇,媚眼如丝,像只狐狸精逮到了可口的小猎物,“可你知道吗?我一定你夫君还厉害!要不要切身体会一下?”
凤乘鸾手中拳头暗攥,他要是真的敢用强,她倒是不介意豁出去,再掀下来一张头盖骨来,“就你这把破扇子,他一剑便剔光毛!”
“是嘛?”霜白的扇子摇啊摇,“你这么说,本座倒是真的想见见他了,看看这世间到底有几把剑,能够对上本座的扇子,还不会折的!”
他步步逼近,周身罡气剐地凤乘鸾脸蛋生疼,额发逆风而动,手中扇柄抬起,便要挑向凤乘鸾身上裘皮大袄的衣襟儿!
凤乘鸾指尖发力,变掌为爪,当下便要发狠。
这时,就听嗖地一声利器破空之声,一支箭从楼下飞来,径直怼碎里外几重窗棂,嗡地从霜白和凤乘鸾两人耳畔穿过,扎在后面的墙上!
霜白脸色骤然一变,收回鸦羽扇,站正身形,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目光看向凤乘鸾,“你那夫君来了?”
凤乘鸾侧脸正看着那支简直是满腔仇恨飞来的箭,正扎在自己脑袋旁边,摇头,“不……,不一定吧……!”
楼下,有极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拾级而上。
人数不多,却是绝顶高手。
霜白的黑扇半掩着脸庞,轻轻扇动两下,侧耳细听。
楼下本该全是他的人,却没有半点打斗之声,就这么被别人控制住了场面?
他眼睛余光又瞥了眼那支箭,从外面射来,上了九层楼,特意击碎了三四层窗棂,才扎在这里,分明是手下留情,却又特意想起到震慑的意味。
再看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眼中那害怕的样儿,恨不得将身后的墙挖个窟窿钻出去。
呵呵,有意思了。
霜白轻掀玄氅,华丽转身,面向门口。
刚好楼下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砰!
门开了。
凤乘鸾艰难咧嘴一笑。
阮君庭身披猩红大氅,双手背在身后,阴沉着脸,立在门口。
身后,左边秋雨影抱着浩劫剑,微微昂了昂下颌。
右边慕雪臣本是怒目圆瞪,见了霜白,登时一愣,有一种不得了的神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强行定了定神,本来想喝道“靖王殿下驾前,还不跪下”这样的话,就没喊出来。
阮君庭本是生得神仙样的脸庞,他若是眉眼低垂,嘴角含笑,那便是好看到令人心生膜拜。
可他若是将凤眸抬起,眉眼间凛冽机锋尽显,这幅面容,倒也是神,可却是杀神!
凤乘鸾觉得,此刻的阮君庭,就是一尊杀神。
尽管浩劫剑没有在手,就摆在旁边,也已经够了。
她这次真的玩完了!
霜白见了阮君庭的神色,再回头看缩在墙角假装不存在的凤乘鸾,鸦羽扇半掩着脸轻笑,“看来,本座猜对了,你是家里夫君太可怕,才偷跑出来的。”
他将那扇子一撤,重新望向阮君庭,没有半点惧色,反而有些倨傲,“将人还你,也不是不行,只是,她进了本座的房,又这么有趣,若是突然走了,本座今晚的寂寞,谁来排解?”
阮君庭眼帘一掀,淡淡白了他一眼,“那么,你想怎样?”
他径直迈步,从霜白身边擦肩而过,与他周身罡气交锋之时,整座屋内的幔帐、帘子、床单、桌布,连带着凤乘鸾的头发,身上裘皮的毛,全都轰地横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