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一行入山的队伍,就分外浩浩荡荡。
海沧派默认凤乘鸾一行跟自己是一起的。
青龙帮和五毒教也厚着脸皮跟着。
其实,每个人的心思都很清楚。
几个女人稀罕靖王殿下的颜值只是表象,而更多的则是因为凤乘鸾在这里。
跟在未来的君子令掌令使身后,找到君子令下落的机会,一定会比别人高出许多倍。
到时候,就算不能一家独吞宝藏,分一杯羹的机会总还是有的。
这一路,几个门派的帮众都显得分外兴奋,俨然已经胜券在握,纷纷毫不避忌地议论,那宝藏中到底藏的是什么。
有的说是金山银山,有的说是绝世武功,有的说是旷世神兵,也有的说是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
这世间,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到了极致,就足可以让人疯魔到看不清背后的真相。
阮君庭与凤乘鸾骑马并肩而行。
凤乘鸾换了身公子装扮,绣银白袍,束了缠金红腰封,长发于脑后束起,冠以金发扣。
她此时骑白马,提长刀,大有将军入阵之势,与阮君庭并肩而行,他如清辉朗月,悬于天边,高不可攀,她便如一轮太阳,光芒夺人,惹得道路两侧路人频频驻足。
“乖乖,你说那君子令的宝藏会是什么?”他见她还在为那一群厚脸皮女人而不悦,只好没话找话。
“我怎么知道。”她懒得理他。
祸害!贱人!招蜂引蝶!不守夫道!
“不管宝藏是什么,必要的时候,都要毁掉。”阮君庭只假作没收到她的坏脾气。
凤乘鸾蓦地看他,“如果,里面真的是旷世之宝,可以一统天下,你不想要?”
阮君庭对她莞尔一笑,“怀璧其罪,谁都无法独善其身。一生短暂,而我,不想因为外物纷扰,却少了与你朝夕相对的时光。”
“甜言蜜语!”凤乘鸾嘀咕了一句,脚下夹了马腹,快行几步,去了前面的街市。
若是被他看到她这么容易就被哄笑了,又该得寸进尺了!
得寸……进尺!
讨厌,想什么呢?
不能想!
她觉得自己都被他给带坏了!
这里,是进入太庸山之前最后一个市镇,各路人马都在此纷纷补给。
除了准备水米粮草装备等等,讲究一点的女子们还都聚在了一家胭脂铺中。
凤乘鸾本就男装,又不擅长往脸上涂脂抹粉,便也没什么兴趣。
况且,她即便不用,也依然眉眼如画,唇齿含丹,此时你说她是男子,她便是比女子还要漂亮,你若说她是女子,她却比男人更英姿飒爽。
她就骑着高头大马,背着长凤刀,立在街市中央,恍然犹如一尊战神。
“在这儿等我。”阮君庭下马,竟然也去了胭脂铺。
里面的女人一阵低声惊呼,引起一阵不小的骚乱。
等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两只小盒子。
“干嘛的?”凤乘鸾白了他一眼。
他将一只盒子揣在怀中,翻身上马,将另一只递给她,“胭脂吃完了。”
“……我又不用!”
她不理他。
他的手坚持递在她面前,“乖乖,拿着。”
“不要。”
“我喜欢。”他笑着看她,哄她,目光落在她的嘟着的唇.瓣上,有点渴。
“讨厌!”凤乘鸾抓过胭脂盒,收入怀中。
“乖!”他终于满意笑了,继续驱马前行。
“另一个是什么?”凤乘鸾也夹了马腹跟上。
“远山黛。”
“画眉的?”
“这个镇子里的远山黛,不同于旁的,听说取了太庸山中的一种特有木材烧制而成,画出来的眉,遇水不溶,要用专门的花油才能洗去。”
“怎么?你嫌自己的眉毛不够粗?”凤乘鸾没好气。
阮君庭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煞是好看,“以防万一,若是本王的眉毛不小心笑掉了,还可以再画上去。”
“……”
凤乘鸾这次是真的憋不住笑了。
她冷着脸,透出一丝笑的样子,真是……,帅!
阮君庭想到这个字,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转过脸去,定了定神,不敢再看她。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媳妇是帅的?
这时,旁边伸过一只小手,牵了他的手。
凤乘鸾一本正经,牵着他的手,也不看他,依旧两眼望着前方。
如此她便算是哄乖了,不生他的气了?
阮君庭不动声色地轻扯缰绳,将马与她稍然靠近。
两人马上携手,衣襟被风掀起,轻触在一处,并肩而行,望向前方已近在眼前的太庸山脉。
孑然独立于这场争名夺利的乱世之外。
然而,这种平静,只是短暂的一瞬。
一场疾风,从街的那一头呼啸而来,风沙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凤乘鸾微微闭眼,偏头避开风沙,就听阮君庭一声,“小心!”
迎面风中,一声破空之响,一条红绫,如鲜红巨蟒,从风中呼啸袭来!
她长凤嗡地一声震出,飞身迎向红绫,嗤——!
一刀!
连人带刀,凌空飞渡,将数丈长的红绫,从中央破成两半!
红绫那一头,一女子窈窕身子飞旋,右手将红绫舞作漫天云霞,左手一杆翠玉烟枪。
是红绡!
凤乘鸾手中长凤力道不减,先声夺人,直劈烟枪,铮地一声脆响!
她人如一支箭样稳稳扎在地面!收刀!
身后红绡手中的烟枪才半截一歪,掉了下来,断了!
悍然一刀!惊鸿一瞥!
霎时间,惊艳了整条街上在场的所有人!
阮君庭暗叹,爱妃果然是让人想捂住胸口的帅!
红绡飞退几步,落在对面屋檐上,扔了半截烟枪,右手被破开的红绫一分为二,虽然乍一交手就落了下风,却从容不迫,“凤三小姐的新兵刃,果然有看点。”
漫天风沙渐散,她一身红衣,款款而立,有几分修罗降世之美。
远处狂风落尽之处,一乘黑轿,正静静地立在原地。
“君子令呢?还来!”凤乘鸾长刀一顿!
红绡妖娆一笑,“呵呵,我家公子说,你今日若是能赢得了我,他就会将君子令双手奉上。”
“打你?呵呵……”凤乘鸾手中长凤一晃,一刀排山倒海而来!
就在她出招的瞬间,阮君庭一袭白影跃起,长剑出鞘!
凤乘鸾在与他身形交汇之时,腰身力转,浩劫与长凤相互激荡,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吟,两道霸道之气,如两道长龙,根本没有攻击红绡,而是纠缠呼啸着,直取长街尽头的黑轿!
轰——!
黑轿四面炸裂开去,温卿墨黑枭一般飞腾而起,无数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从袖底如刺飞出,又蜿蜒如看不见的飞虫,无孔不入!
身后,红绡被凤乘鸾虚晃一招,便慢了半步,此时已挥舞红绫,漫天席地追来!
阮君庭向前一步,浩劫剑光替凤乘鸾挡了扑面飞来的绣针丝线。
凤乘鸾长凤刀与他助力一击,全力轰向温卿墨,之后并不看结果,当即转身,抵背迎击红绡!
与此同时,身后不远处,两股力量剧烈冲击的一声炸响。
接着便是温卿墨的闷哼,“二打一,不厚道啊。”
这两个人,在江湖上办事,居然不讲江湖套路。
红绡说要与凤乘鸾单打独斗,打赢了就可以拿到君子令。
按照一般的江湖规矩,凤乘鸾想要君子令就该迎战。
结果阮君庭却突然悍然出手。
而凤乘鸾劈向红绡的那一刀,也是她惯用的虚招伎俩。
之后两人竟然转而合力攻向温卿墨这个主使。
这两个人,联手打起架来,不但全无江湖道义,倒是将战场上的兵行诡道,用了个十成十!
而且,温卿墨最是没料到的却是,凤乘鸾一个女子,竟能将一把比她还高的长刀用得如此行云流水,收放自如,挥洒随性地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凤乘鸾与阮君庭先下手为强,合力暴击,不遗余力地先拿下第一局,先挫了温卿墨的锐气,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