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那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由近及远,漫天席地,成千上万,似乎遍布了整个太庸山脉!
此时,正值月色中天,那嚎叫声,整齐划一,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也不知到底有多少!
所有人全部亮出兵器,警惕地聚拢在一起,向四周黑沉沉的山林张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嚎叫声才渐渐停歇下去。
整座太庸山又重归寂静。
静得连鸟兽都声息全无。
所有人惊魂未定,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了下来。
这时,头顶树梢间,响起温卿墨的冰凉的声音,“不用怕,这是太庸山的野人在安抚它们的神,每晚月上中天,都会响起一次,习惯就好了。”
下面,有人开始担心,“太庸山里野人的传说,原来是真的?”
“我只是听说过会有野人,却没想到会这么多!”
也有人疑惑,“奇怪,为什么昨晚之前,没有听到过?”
温卿墨被吵了睡觉,有些不耐烦,在藤萝织就的吊床里翻了个身,“因为有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野人的地界,惊扰了它们的神,它们,很不高兴。”
他说完,就不再言语,可那双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
夜色中,深蓝的眼底,闪着幽幽的光……
这一晚,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然而,并没有什么野人来犯。
第二天,前面的道路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队伍继续向前进发。
因为山中密林丛生,马匹再难前行,所有人只好弃了马匹,徒步上路。
温卿墨如一道影子,在凤乘鸾不在的时候,悄然出现在阮君庭身侧。
“东郎太子,却并不像个太子。”阮君庭懒得理他。
“呵呵,靖王戴了面具,才像靖王。”
两人如此尊贵之人,在荒山密林间跋涉,却全无半点骄矜之气。
“太庸山自古一条路,只通往东郎国,如今太子带着我等,如此披荆斩棘,不知目的何在?”
温卿墨背着手,像个贪玩地孩子一样跳过一截朽木,“靖王有所不知,这太庸山虽大,奇绝之处也有不少,但真正能藏秘密的地方,却不多。”
“哦?怎么讲?”
“相传,上古时代,无数天火从天而降,曾留下无数大大小小遗骸,而其中七处的遗骸,硕大如山,落入太庸山后,就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所以,你猜测,君子令的秘密,与这些天火遗骸有关?”
“未必,”温卿墨忽地停住脚步,向他一笑,“以靖王的敏锐,想必已经发现,君子令正在被一股力量悄悄吸引,而我们越向这个方向前行,那种力量就越是明显。”
阮君庭也停下脚步,回望他,“原来这条路,你早已经带着君子令走过,只不过,你发现靠一己之力,实难达成,才找了这么多人来帮你一起找?”
“呵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温卿墨习惯性地一摊手,“反正君子令里面的宝藏若是太多,我一个人也吞不下,不如见者有份。”
他这一声,故意提高了嗓门,让旁边经过的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做的,不正是靖王你想做的?”温卿墨冲阮君庭魔魅一笑,“找到第一座天火遗骸,取些与君子令相互吸引的磁土,看看它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阮君庭微微凝眉,“就这么简单?”
“呵呵呵……,简单?你别忘了,我刚才说了,天火遗骸,来自天外,曾经改变了太庸山的一切。”
这时,前面听见凤乘鸾高声叫,“玉郎,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她双.腿攀在一棵树的半中央,手里捧着一只巨大的黑色的圆滚滚的果子!
一颗龙葵果子!
苹果那么大的龙葵果子!
这怎么可能!
阮君庭疾走几步,飞身越过前面众人,来到她所在的那棵树下,当即惊了!
明明是一株应该只生长到常人膝盖高矮的龙葵,却成了数丈高的大树!
那上面本该小儿指甲大小的黑色龙葵,各个都有苹果般大,一串一串挂在树梢,黑黝黝地闪着亮光!
这时,前面有人惊呼,“你们快来看!”
所有人都奔向前去。
那前方,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深坑,下面日久年深,已经被层层林木覆盖,看不到模样。
温卿墨懒洋洋拨开人群,向下看了一眼,对阮君庭危险一笑,“靖王殿下,这里应该就是第一个天火遗骸了。”
他转身从旁边的树上折了根粗树枝,在手中掂了掂,“所有人原地休整,我们可能要在这儿待上几天。”
说着,忽地猛然回头,正见半空中嗡地一声巨响,头顶上有什么东西从天上俯冲而来,被他挥起木棍,砰地,一棍子轮了出去!
那东西咕咚一声撞在不远处的树上,掉了下去。
有人好奇,跑过去一看,一声骂,“卧槽!好大的蚊子!”
温卿墨回头,冲阮君庭挑挑眉,又看看捧着大龙葵,惊地微微张嘴的凤乘鸾,“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天火遗骸,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凤乘鸾与阮君庭相视一眼,不觉各自靠近了对方一步。
“玉郎,你要罩我。”
阮君庭抓住她的手,“你说,这附近的老鼠,会有多大?”
凤乘鸾:“……”
——
这天晚上,所有驻扎在天火遗骸附近的门派,都收到了温卿墨的一个温馨提示。
所有女人不准撒尿。
如果实在憋不住,尿完了,务必再找个男人在上面撒一泡尿,盖住。
虽然不懂是为什么,可看见他那么熟练地打蚊子,大多数人还是照办了。
可是,海红药不服。
这个变态,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放屁?
她偏偏多喝了点水,然后找了几个同门姐妹跟着,找了个地方,该干嘛干嘛。
到了晚上,又快到月上中天的时候,阮君庭与凤乘鸾,还有温卿墨三人立在那只巨大无比的天坑前,拿出君子令。
三个人依次将令牌托在掌心,全都感受到了这块破木头在被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量吸引着。
“这么微弱,吸引它的东西,应该很远,也有可能不在这下面。”凤乘鸾道。
阮君庭望向下面,夜色中,这只天坑如深渊一般漆黑,下面到底有什么,根本看不到,“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抵达另一头。”
温卿墨抱着手臂,望向前方,“不要企图从这下面横穿过去,但若是绕行,可能又会遇到另一个无法逾越的大坑。”
“可能是什么意思?”凤乘鸾问。
“可能的意思就是说,我也不知道。”他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我不着急的模样,特别恨的人牙根子痒痒。
这时,营地里一阵女子的惊叫,接着,便有极快地一大团黑影,乘着夜色的掩护,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从三个人身边不远处,一跃而下,跳进了天坑中。
凤乘鸾正要去追,被阮君庭伸手拦下。
温卿墨上前一步,向下望去,顺着黑暗中,那身影在下面急速穿过树林的声音望去,道:“不用追了,救不回来了。”
“刚才那是什么?”
“野人。”
接着,后面就见海沧派的一大群人,提着剑匆匆奔过来,“红药!红药呢!”
海无量气急败坏地大吼!
海红药被野人抓走了!
原来真的有野人啊!
凤乘鸾瞪大眼睛,没吭声。
海无量疯了一般,命人打了火把四下找了许久,根本什么都找不到。
等他们没头苍蝇样撞累了,温卿墨才慢悠悠道:“别找了,她被野人抓回去生孩子了,就算找回来,也是个废的,没用了。”
“你胡说什么!”海无量气得胡子都飞起来,瞪着眼用剑指向他,“都是因为你,老夫的女儿才身遭意外!”
呗儿!
他的剑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指弹开,红绡挡在了温卿墨面前,“海掌门,年纪大了,脸皮子也够厚啊,好意思吗?这一路,我们公子什么时候邀请你们海沧派来进山寻宝了?”
她向来最看不上道貌岸然之人,轻蔑一笑,“而且我们公子已经好心提醒过了,是令千金托大,自以为是,如今被野人撸走,怪得了谁?”
凤乘鸾忽地并紧自己双.腿,往阮君庭身边贴了贴,她刚才也偷偷找地方小便来着,会不会也被野人盯上?
她这个小动作,被温卿墨一眼瞥见,他似是解答她心中的疑惑般,对营地中所有人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防坦白一点,之所以禁止女子小解,是因为这太庸山中的野人,鼻子十分灵敏,能从风中微弱的气息里,分辨出哪里有女人正值坐胎受孕的好时候。”
他这样一说,唰!
在场的女人不下百来人,全部并紧双.腿。
“太庸山的野人,呵呵,”温卿墨一笑,“最喜欢抓漂亮女人回去生孩子,你们现在知道咯。”
所有人:……
阮君庭拍拍凤乘鸾死死抓着他手臂的小手,低声道:“放心,你现在应该不是那个好时候。”
“……”,你怎么知道?
“你方才溜出去的时候,我有跟着。”
“……”,撒尿也偷看!掐他!
阮君庭疼得皱了一下眉,“哎呀!误会,乖乖,我只是不放心你。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