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影不明这个变态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皇上请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说啊!”
他一个深谙此道的人,如何不知其中答案?
他只是太无聊,太寂寞了,随口逗着这些人玩。
整个北辰,都是跪在他脚下,任他蹂躏的奴才!
唯一一个有趣的阮君庭,却又宁死都不肯好好陪他玩。
凤乘鸾固然不错,但还是要哄着,留作他用,不能随便玩坏了。
所以,退而求其次,这个姓秋的也算不错。
“秋雨影,不如你以后就跟在朕身边吧,朕封你……,额,御前一品陪朕吃喝玩乐大将军,如何?”
疯子!
秋雨影心中暗骂,还未及开口应答,敏公公已凑上去,戳了他一下,“秋将军,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已经开口,你还不快谢恩?”
就在他靠近秋雨影那一瞬间,凤乘鸾所在的茅屋里咕噜噜,一连串丢出来几个黑乎乎的铁蛋子。
其中一只,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阮临赋面前的火盆里!
雷火弹!
秋雨影眼疾手快,伸手将敏公公抓了,挡在身前!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烟雾四起,血肉横飞!
茅屋中一道人影,破窗而出,滚到秋雨影身边,混乱中与他做了一个手势。
她向西,他向南,分头行事!
秋雨影心领神会,高声道:“王妃,我带你杀出去,送你回南渊!”
说着,背着一个人便从小院被炸破的豁口跃了出去!
“给朕抓住他们两个!死生不论——!”
身后,阮临赋尖细的幼子嗓音,疯魔一般地咆哮!
秋雨影一向轻功甚佳,大批银甲卫苦苦追杀,一直在雪野中追了几十里路,方才将他团团围住。
阮临赋骑马赶到,脸上尽是方才被雷火弹炸的黑灰,粉团子变成了煤球子,气急败坏,“枉费朕的一番苦心!把他们给朕剁成肉泥!”
可这一声令下,他又舍不得凤乘鸾,“慢,女的留下!”
“呵呵。皇上失察了,这儿,没有女人,死太监倒是有一个。”被围困在中央的秋雨影,将身上背着的人径直向阮临赋扔去!
阮临赋身子一侧,将将避开,却见摔在地上的,是敏公公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当时暴怒,正要发作,见秋雨影又将几只黑球四散丢了开去!
“护驾——!”银甲卫方才在村子里吃了一次亏,总算学乖了,立功的时候,岂能输给旁人,于是哗啦啦,全都向阮临赋围了上去!
“笨蛋!兵不厌诈!给朕抓人!蠢货——!”阮临赋始终是个孩子身子,被围在中央,大声咆哮,可却兵荒马乱间,居然没人注意到他尖细的声音。
直到那几个黑球一直没有动静,秋雨影早就没了踪迹,才有人上前去仔细查看,这一看,“启禀皇上,不是雷火弹,是冻硬了的马粪!”
啊——!
阮临赋气得差点从马上跳起来,“给朕追!追上了就地弄死!弄死!”
“喏——!”
大批银甲卫向南奔去!
“回来!”阮临赋要气死了!他为什么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为什么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对他诡谲的心思心领神会啊!
他小小身子,在马上撕心裂肺地咆哮,“要秋雨影有什么用,朕要你们去西边,截杀凤乘鸾!决不能让她进神山——!”
——
西部蛮荒,黄沙万里,当空一轮皓月,正静静看着那骑白马,如流星划过夜色,直奔神山。
凤乘鸾自从在摩天雪岭下脱身,便不顾一切,不眠不休一路向西。
途中,马累得口吐白沫,前蹄一软,便向前栽了出去。
每每如此,她就顺势从马上跃下,之后,头也不回地奔向最近的部落,抢了马再继续策马狂奔!
感谢阮君庭的血滋养了她的身体,自从摆脱掉相思忘,这些日不要命地奔波下来,她即便有孕在身,除了疲惫,也未见有何异常。
“诺诺,你是用娘亲的身子、爹爹的血孕养的孩子,你一定要陪着娘亲,把爹爹追回来!”
她凭着一口气,在苍茫大地上向西,再向西,渐渐地,远处的地平线上,依稀可见一道连绵不绝的山脉,如一道水墨,横亘在蛮荒之上,又如一道生死关隘,将太庸天水和九御分隔开来。
与神山的影子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梅兰竹前往神山的队伍!
那队伍,行进得并不慢,却因着中央簇拥着一乘巨大的轿撵而速度始终有限。
轿撵被前后三十二个蛮人力士扛在肩头,里面被厚厚的锦帐遮得严严实实,四角各立了一名锦鳞卫,梅兰竹骑马在前,战铮峰则护卫在后。
其他侍卫,皆为梅兰竹当初从九御带来的亲随,人数并不算多。
而在最后面被残弓用鞭子驱赶,扛着数只巨大箱子前进的,则是从沿途西荒诸部抓来的奴隶。
凤乘鸾小心翼翼跟在附近,既要防止被前面的高手发现,又要时刻提防后面的追兵赶来,终于在入夜后队伍歇息时,寻了机会,悄然靠近抬箱子的奴隶,挑了个个子最矮的下手。
第二天,她便沾了稀疏的络腮胡子,穿了那小个子的破衣裳,混在队伍里,抬着箱子,缓慢前行。
那箱子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每一只都要八人同时用力才能抬起。
凤乘鸾的个子最小,抬起来就更加吃力。
她只能屏住气息,小心前行,生怕一个闪失,害了腹中的孩子。
现在,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便是前面那乘如一座房子般大小的,锦帐飘摇,却被围得密不透风的轿撵。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见到他,不管他现在是何模样,如何被人控制,如何身不由己,她都要先见到他!
可是,她现在混在奴隶之中,被与他远远隔开,不要说见,就连靠近那轿撵都是不可能,怎么办?
若是等到过了神山,梅兰竹再也用不着这些苦力时,必定不会留下活口,她的时间,不多了!
凤乘鸾脚下一歪,哎哟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原本八个人扛着箱子,已是十分吃力,此时少了个人,立时失了平衡,那口大箱子当即斜栽了下去,盖子哗啦一声开了!
石头!
为何只是石头?
一箱石头,为何会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