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一层藕荷色,渐渐的被初升的太阳染成一片橘红,刺目的阳光穿透云层,直直的射了下来。
月影喝了安神茶之后,果然睡的香沉。
司徒珏静静的坐在床畔,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
蓦地,他察觉到她的指尖动了一下。紧接着,月影眨了几下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
青花布的蚊帐有些陌生,她的视线缓缓的从蚊帐移向外侧,正好对上他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再似以往般冷漠,盛了一丝极为难得的温柔。
“影儿,好些了吗?”他将身子微微往前倾,轻柔的嗓音让月影觉得陌生。
“怎么,还是不舒服么?告诉我,哪里还不舒服?我即刻叫大夫进来。”他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指尖滑过她的脸廓,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如今,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王妃。而是他的影儿,阿珏的影儿!那个他曾经想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
“不必了,王爷,咱们是不是该入宫去了?”她冷然的语气,让司徒珏猛的怔住。就好像大热的天,有谁狠狠的将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泼下,直直的凉透他的脚底。
他的心,狠狠的一沉。自嘲的笑不禁浮现他的嘴角,“王爷?呵……影儿,你……不肯原谅我是么?即便你记起了阿珏,你也权当不记得了,是么?”
月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眼中一片灰暗。半响,才幽幽的说道:“王爷,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双目无神的她,他心痛的背过身去。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如今,他连恨她都不能!
强压住心中那一阵阵的绞疼,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还记得冷宫外的蒲公英么?你说,你要让每一朵蒲公英都飞出高高的宫墙。今日,我再陪你去看看可好?我们将每一朵蒲公英都送出高高的宫墙外。”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安静的坐在床上的月影,他微微的蹲下身,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说过,你希望自己能想蒲公英一样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你不能,我也不能。那一天,你哭倒在我怀里,你问我,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去?”
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砸在他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司徒珏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拭去月影眼角的泪珠,“影儿,不哭。还记得么,阿珏对影儿说过。影儿的每一滴泪都会变成一枚针,狠狠的扎在阿珏的心上。知道么?阿珏的心,现在很疼,很疼……”
“冷宫,蒲公英,阿珏,影儿……”她有些吃吃的轻喃着,眼神无焦距的看向外面。那一切似乎是上辈子发生的事,让她觉得离自己好远好远了。
司徒珏起身,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转而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去,我们去找蒲公英。”
陌生的长安街头,一大早就已然有好多摊贩摆起了摊子。热闹的吆喝声,交错的人影,她倚在窗头静静的看着。马车有些颠簸,她的额头一下下轻敲在窗柩上。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有个穿着大红色斗篷的小女孩笑呵呵的跟在一个男孩的身后。
“阿珏,影儿想吃糖葫芦。”小女孩指着远处的一个糖葫芦小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