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就那样抱着欢儿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那一幕幕,她除了震惊之外,一时间真的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那个是他的孩子,他居然可以这般随意的杀之。月影忽然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直钻进来,漫步到她的四肢百骸,刻骨的冷。
她原先是恨司徒安和莫紫苏的,很恨很恨,虽然她现在依旧恨着。可是那份恨意,明显在刚才那一幕上稍稍减弱了。
原先准备去刺杀月影的霜儿,此刻就那样停在门口。方才,她听到什么碎了,好像是笛声,又好像是自己的脑袋,
她痛苦的捂紧脑袋,浑身都在发颤。往事一幕幕闪现,将军府里,墨山之上,离王府中,沧澜江边,一切的一切,纷纷浮现。
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眼前那个她可谓最最熟悉的小姐。如今,却也觉得她有些陌生了。看着上官月影那一头银丝,霜儿哭了,真正想哭。是什么,让她的小姐朝夕时间青丝成白发!是那个男人吧,除了那个男人没人可以逼的她小姐哭成这样,也没人会逼得她小姐哭成这样。
忽的,她只举得脑袋里猛的闪过一丝东西。很快,快的几乎她都没能抓住。司徒默,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三个字,司徒默,司徒默,司徒默……她起身,飞也似的往千玉殿的方向而去。她要杀了他,她居然要杀了他!她怎么可以,怎么会啊?
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化,她没有多想,只希望快点到千玉殿,希望那地板上没有血渍,希望什么都没有。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漫长到遥遥无期的梦。
可是,梦终究只是梦,幻想也只能是幻想。地上司徒默的尸体确实已经不在,甚至于,那一处的血渍几乎也被清理干净。可是,隐隐的,霜儿似乎总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他死了,真真正正的死了。院子里的梅花似乎开的很好,很艳,点点红梅正如那一刻他身上的血。在这冰冷的青石板上盛放出一朵又一朵的梅花。
霜儿有些呆滞的往琉璃宫走着,她不知道此刻的琉璃宫气氛愈加的死寂沉沉。
明明司徒安都快要奄奄一息了,可是没人敢传唤太医。因为皇上没开口,皇后没开口。所有的人都不敢开口。屋子里很静,静的能清楚的听到司徒安的呓语。
“母后,父王不保护你,安儿保护你,安儿一辈子都会好好的保护母后。”小小的身子似乎很痛苦,他侧着身子微微的蜷缩起来。似乎想将自己缩的更小点,仿佛如此的话,他就能安全一点般。
月影怔了一下,司徒珏也怔了一下。平静无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潜意识排斥所有要伤害千儿的人,即便他的父王或者母后都不可以。
只是,当视线触及到那抹瘦弱的身影之时,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他的孩子!
“传太医。”他讲话的声音有些冰冷,所有的内侍皆齐齐的跑向各住。
月影依旧站在门外,她忽然间很想看看他们母子会受到怎样的处罚。是腰斩?还是凌迟处死,或者是喂食毒药!
她抱着欢儿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人纷乱不休,她冷冷的笑着。
笑了一会儿,她低头,轻轻一笑。而这笑容中,满满都是幸福以及快乐。欢儿许是太累了,窝在她的怀中睡着了,表情很安详。
太医最终急急的赶来了,只是,没想到,太医说,太子经脉尽损,恐怕,恐怕……他颤颤巍巍的站在司徒珏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依旧说的云淡风轻,“治不好的话,你们就等着给太子陪葬吧。”他总是可以如此,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判定一个人的生死。
莫紫苏静静的坐在那,背对着她们。她的眸子很黑很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原先抚着司徒安眉眼的手,轻轻的我搜寻那支断了的玉笛。
对,她要她们陪葬,都去陪葬……
风一下子又大了,莫名的大了。月影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发生,抬头看了看天空,轻轻的道了一句,“原来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