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太医都战战兢兢的跪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是,再看到司徒珏那冰冷的视线,所有人都慌了一下,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将大家吓的不轻。
横竖一死,为首的太医一咬牙。爬到莫紫苏的身边,颤颤巍巍的道,“皇后娘娘,让臣等再细细替太子号一下脉吧?”
明明是早春,天气还寒的很。可是,太医们的脸上早已覆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想来,都被吓得不轻。
莫紫苏没有回应,只是抱着司徒安,轻轻的摇动着身子,嘴中还轻轻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皇后娘娘……”太医又唤了一声,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经抖个不停。其余的太医都吓得不轻,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却也不敢抬手去擦,只是浑身颤抖的跪在那里。
“都下去吧,我的安儿要睡了,你们都别吵到他。”说着,她低头轻轻的拍着他的身子哄着。谁都没有瞧见,此刻她的手上已然握了那支断了的玉笛。
几个太医闻言都偷偷的看向司徒珏,静待吩咐。却发现,司徒珏只是看着莫紫苏的背影,并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太医看看吧。”
莫紫苏闻言一声嗤笑,伸手将自己鬓间的碎发拢至耳后,“既然都狠心的要杀了他了,还让太医看什么?呵……我们母子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呢?”
她像是问他,又好像自问。她们母子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呢?什么都不算么?低头看了眼表情痛苦的司徒安,她无奈的一笑。这个孩子是她和他共有的,他的身体里留着他们两的骨血。她不明白,他怎么狠得下心啊!
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了他每月都要遭受那锥心之苦,就是因为这身子,她才害的安儿生下来的时候就带着隐疾。这一切的一切,她从未抱怨过半句,从未说他一个不是。反而是那个女人,她不但埋怨,甚至还反抗。可是,他的心里为什么却始终装的她?
前世,花千泪比她早认识墨珏。这一世,又是比她早认识他。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晚了那么一步,就算百年的追随又有何用?终究是晚了那么一步啊!
泪水,终究不自禁的落了下来。手中的玉笛握的更紧了一寸,前世她想要花千泪死。今生她要上官月影死!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不超生!如此,下一世,下下世,墨珏都不会再爱上她,永远不!
她的的背影是那样纤弱,可是,谁都没有瞧见,此刻她的表情有多狰狞。双眼布满血丝,好像是走火入魔了般。
司徒珏一怔,他们母子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他从没想过,他们的出现对他而言是意外的。若是从一开始他就是自己,那么,他墨珏绝对不会娶莫紫苏,更不会对她好,甚至还有了孩子。他的孩子,是要千儿替他生的呀。对,千儿,他的千儿……
眼神不自主的看向门口的那抹身影,银色的头发在风中翻飞,明明离他那么远。可是,他却能感觉到那发丝拂过脸颊的触感。轻轻的,滑滑的,甚至整颗心都能感受到那种酥痒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千儿,随时随地都能让他脸红心跳的千儿。
“怎么?皇上回答不了臣妾的问题么?还是皇上根本就不屑回答?”莫紫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苍凉,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恨意。
她始终背对着大家,就连说话,都是那般。
“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你可以做一辈子的皇后。”他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半丝的柔情,更多的是一丝威胁,一丝命令。
安安分分?呵……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安安分分,为什么他总是要她安安分分。她要的不多,她要的只是他一点点的关爱,一点点的上心。可是,他呢?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遗忘。
甚至于在她几次三番垂死之际,他做梦梦到的永远都是那个女人。何时,他何时晚上梦呓的是她的名字?千儿,月影,这两个名字就像是符咒一般,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争不过一个活人,总争得过一个死人吧。她死了,上官月影死了。她以为自己可以永远霸着那个男人,可是,她没想到。不管她是生是死,她永远的霸着他的心,让她想抢都不能。
“墨珏,我两世都是你的皇后。两世,你都没有爱过我么?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依旧想要自欺欺人,她甚至渴望他能骗骗她,说他爱过。
可是,那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种心碎的感觉。就好像心口一震,随后那一处就好像被掌风震碎的石头般,愀然瓦解。只剩下一堆碎末,除此,再无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