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寻找盟友之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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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小贤是个多疑的人,在牢里见了好多个突然“发疯”起来的溪水郡百姓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于是又去了牢里检查。
由于又关押进来一些人,里头更拥挤了,找个人也不方便。边小贤在牢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找到之前被他抓进来的大汉。
几步走到正在点花名册的狱吏身边,对方抬头见是边将,一脸皮笑肉不笑,“怎么如今辽军压城,边将不在外头守着,倒来我这查看?”
“今日所有发疯的人都在这儿了?”
“谁让你来问的,是翼亲王么。”
边小贤立刻意识到自己遇刺头了。相山城里不是人人都服谡深的,有好一些在谡海手下吃香的喝辣的惯了,对比起来谡深对底下人管太严,难免有逆反之人。
“我抓的人,我连提审都不行?”边小贤还是决定抗争一下。
对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点道理边将不晓得?边将若是觉得在这里看押犯人的活好,就跟翼亲王去说呗。反正都是浠水郡的旧人,几分薄面旧主子不会不给的吧。”
边小贤听了可来气。谁不知道谡深是个公办严明的人,自己就因为是从浠水郡离开的,直到现在在浠水郡都的属军面前还抬不起头来。哪里来的几分薄面?
正要晦气的离开,看到柳千颜走了进来,柳千颜身后跟着的人正是谡深。
狱吏刚刚狠话放出口,转头就见翼亲王真就自己跑来了,脸色立刻拉的老长。
谡深现在是相山城之主了,之前还能仗着他不过是替东亲王看城的而软抵抗几声,如今只能乖乖低头了。
“翼亲王,您来啦。”
“今儿抓的人呢,都在这?”
狱吏些微的睨了一眼边小贤,收起刚才还有些挑衅的语气,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眼力见倒是有的,“都在这,都在这。亲王您过目。”
边小贤可抓着机会,立刻出声,“亲王,这还少了一个!”
谡深根本没在乎人多了还是少了,他关心的是这些人怎么就突然疯了。
“少了什么?”
“我今儿上午还抓了一个的,可人不在这里了。”说完余光瞅着狱吏,见着后者面色泛白,不禁出了一口气。
狱吏也不是吃素的,猛地拿出手中簿子,“亲王您请看。所有关押进来的犯人,属下都编排在册了。多一个,少一个,属下作为看管犯人的人能不知道?边将大人八成是认错了人,许是记差了?”
记差了?就抓了那么一个还能记差的?边小贤不服气起来,他跟久光比,跟鬼刃比是差了一点,但认人还没有认错过。
立刻几步走到谡深面前要解释,柳千颜却先开了口,“边将这点小事是不会记差的。不过,我看那人是已经被放走了吧。”
她说完所有人顿时一瞪,尤其狱吏,像是被雷给劈了。
好好让他看押的犯人跑了还得了?那可是一个渎职懈怠,以谡深严于律己严于律人的治理风格,自己被罢职不说,搞不好还得治罪呢。
看向柳千颜的眼神立刻凶恶了起来。都说这个女人是个妖女,看来准没错了!
光生了一张文静清秀的脸,水灵的跟不食烟火似的,骨架子又纤细,又柔弱,眉眼漆黑幽深的,却一肚子坏水呢。
谡深不在城里的时候她可威风,天天往城楼上跑,在城里瞎闲逛。也不知道那些守城的将领是怎么想的,竟听一个姑娘家的听的贼乖贼乖,现在再一看,原来守城的都是边小贤这路数的人,没点子骨气,那就难怪了!
后腰杆子不直,连个女人的阴风都要庇。
“我说柳大小姐,你话可不能……”
柳千颜一脸漠然,“三小姐。”
狱吏顿了顿,仿佛没明白。
“我不是柳大小姐,柳大小姐是我长姐,人死了。”
狱吏瞥了眼谡深,又瞥了眼边小贤。前者面无表情,后者一脸看戏。
“抱歉,我……不知道。可是柳三小姐,你话不能乱说,你什么时候看到人跑了的?”
柳千颜的手指一横,“我们进来之前是不是有个跛了脚,一面掩着嘴不停咳嗽的送饭小吏走了出去?”
狱吏视线往桌子上的食盒看了一眼。
确实有。但那又如何?
谡深重复了一遍,“有没有?”
“有。”
柳千颜再问,“那人你认识么。”
狱吏尬住了,“这送饭的人天天换,我哪能全认识。”战火再次蔓延到边小贤,“不信你问边将,给城楼守军送饭的人,他能全认识?”
柳千颜走到了一间牢房边,抓起一根搁在旁边平时用来揍人的木条子,将挤作一堆的人往两旁拨了拨。
“那地上那人你可认识了?”木条子指着监牢中地上躺着的一个人。
狱吏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嘴边啧了一声。
他不认识,但很眼熟。再一看那人穿着,竟然只有一层里衣,外衣不知被谁扒下来了。可是四周围的地上却没有外衣的影子。
那人乖巧的坐在地上,也不像被人打了,不像受到什么威胁。反而是一种很认命的态度。
狱吏不傻,三两步跑去拿了花名册过来,一个个的名字往下点,却没有一个是这人的。
瞬间怒了,“你到底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吴大哥呀,你不认得我啦?”里衣男委委屈屈的跟狱吏套起了近乎。
“谁认得……等等!你是不是,昨夜里送酒的……”
“就是我啊!我是小王子啊,吴哥……”总算是认上了。
狱吏的脸色也变了,“你怎么在里头的……?”
谡深懒得听他们兄弟长短,直接将柳千颜推到了角落边,“是怎么回事?”
柳千颜一脸意兴阑珊,“这不破案了么。边小贤拿下的疯子抓了送饭的小吏,换了他衣服逃走了。”
谡深深吸一口气,“我问的是那些疯子都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不是你搞的鬼?”
柳千颜蓦然认真起来,“谡深,你现在还肯信我么?”
谡深充满警惕,“我信不信,取决于你说了什么话。若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说实话,我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
谡深有些难以启齿起来。他对她有过刻骨铭心的情感,但那都不是真实的!都是虚妄的,是她哄骗他以为是真的。
她是有点本事的,又能够分身乏术。可是她在做的事情是危险的,也是要粉身碎骨的。
从北疆回来,他看清楚了她是谁,也明白了她有着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但这一切又都与他无关了。
她让他以为,他们之间是有渊源的,有来历的,有着分解不开的前世今生。可原来到头都是假的,对他来说是假的,对她来说也是假的。
只有,那一次与她缠绵是真的。她给他的感触是真的,她肯付出的柔情是真的。
但是又想到,她在宫廷里这些许日子,围绕在谡渊身边这些许日子,以她自己的话说她用尽了所有的法子阻挠亥王收复北疆,阻止他侵扰北疆地下的安宁,她所用尽的法子里是不是也……
这个念头就很罪恶。而且念头一起就很难压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