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对付的不是我们,而是东周人。”
“那又为何不直说。”
崆峒黎深吸了一口气,“你与她又见了几次?这个女人,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阿姐,你这话倒是与翼亲王有些相似了。”
“哦?谡深他……翼亲王是怎么说的。”
“翼亲王说,柳小姐不是表面上我看到的普通人,她的背后有整个北疆?”
“北疆才是亥朝的大统啊。”
“为什么北疆会是大统?亥朝的郡都不是一直都在皇城么。况且,那北疆始终分郡自治,与我们亥朝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崆峒黎叹了口气,“让你好好看书,你不看吧。”
“又扯到那上面去了……”崆峒茗也是口气无奈。不喜欢看书也不是他的错,小的时候长姐就喜欢看书,他就不喜欢。所以舅舅才会格外高看一眼阿姐,还口口声声阿姐若是男儿身就好了,含沙射影自己就不配当男儿了?!
“亥王的先祖最早是在北疆立国的。”
“在北疆,那为何最终立都皇城?”
“因为皇城富庶啊。而且你没有去过北疆不知道,那里昼夜温差巨大,风沙缭绕,农耕、牧羊都依赖着天意。因此才会祭祀平凡,在那里有着祭司一族,是可以通天意的,为族人引来有利于生存的气候。”
“可是亥王最终放弃了北疆啊。不是开朝以来,北疆都是氏族藩王自治,几乎与亥朝毫无瓜葛。”
“有古书记载,是因为亥朝先祖答应了北疆祭司一族什么,但是并没有做到。因此北疆的族人至今生活在水声火热之中。而亥王的祖先却凭着祭祀一族的诺言,将亥朝不断扩大,将北疆摒弃在外。也就是说,并非北疆不愿归入亥朝,而是亥朝抛弃了北疆。”
“啊?还有这个说法。然而当今亥王不还是向北疆发兵了?”
崆峒黎似乎在斟酌着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对自己弟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一事不是我听任何人所说,你今日听过也只当我们姐弟之言,记在心中即好,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
“放心吧,阿姐。你弟弟我又不是长舌妇。”
“在舅舅家中时我曾读到过一本天机老人留下的密档,北疆气候拙劣在某一个时期将会面临一场天灾浩劫,而这场浩劫也是由于祭司一族的人过度泄露天机,逆天改命而造成的。密档上说,只有当年与祭司族立下过约定的亥王祖先能够推散这场浩劫,然而却会动摇亥国根本。因此祭司族人会定期一次次的前来寻求亥王的兑现……”
“等一等!”崆峒茗激动起来,仿佛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漏洞,“既然只有亥王祖先才能退散。那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啦。”
“先听我说完。祭司一族是天祈之人,因此长存不衰。而那个约定是以血脉铸下,因此只要是亥王祖先之后,且位居亥王之位,皆可达成。”
“就是当今的亥王?”
“不过似乎,当今亥王并不打算兑现那个承诺。”
“阿姐如何知道的?”
“柳千颜有个姐妹,被亥王处极刑于皇城之中。”
崆峒茗目瞪口呆的咬合了几次下颚,“柳小姐是北疆祭司族人?”
“北疆人很少远离疆土,听说离开疆土的北疆人会遭受天谴。而柳千颜随父柳绯君将军来到亥朝后一驻多年。只有那么想才合理。”
“阿姐,这不会都是你想的吧?”
崆峒黎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所以先前才与你说,绝不能再流入第三人耳中。”
“但是,也不对啊……那柳小姐的年龄……”
“不死之人。”
“那不就是妖怪了么……啊!”
“也不用这么说,他们或许有什么自己的法子。”
“我想起来了。相军曾经说过,辽军攻打相山城的时候,翼亲王城中兵弱,那时候翼亲王才刚从北疆赶回来。但是,辽军攻打了一半就不打了,慌里慌张的逃走了。后来从一些辽军口中听闻,他们见到了天地异象——十分恐怖,就跟天地会变色一样!”
“那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祭司一族吧。”
……
崆峒茗没有想到,自己传回消息不久,谡深就亲自赶来了。
谡深见到崆峒黎也在的时候不禁一丝错愕。
崆峒茗尴尬的解释道,“我也是来了才知道原来阿姐也到了此地。”
谡深却并未深究。“柳千颜呢?”
崆峒茗不知从何解释了。
还是崆峒黎解释了小镇的情况,“幸好这次带来的人不多,翼亲王要多加小心。此处周围都潜伏着东周的人。”
听到东周的人,谡深表情就变得戒备起来。
“来的是什么人?”
“家父收到了东周要求会面的信函,没有表明目的。但是我到了此地至今依然没有人与我联络。”
这个时候负责打量的侍卫也回来报告,“亲王,附近确实潜伏着许多不明势力。而且人数非常众多。”
“不是荆条君。”谡深十分明确的判断出。
“亲王如何得知?”崆峒茗疑惑道。
“荆条君行事向来低调,从不会大张旗鼓的聚拢数量庞大的东周军。他的做法一直都是以弱示人,且强调他自己也是亥朝人。”
经过一夜观察后,崆峒黎也表示了同意,“这次来的东周武士,与我们平日里见到确实有所不同。他们更加警惕,而且似乎在保护着什么人。”
……
崆峒黎在崆峒茗的陪同下再次回到了那个客栈。
客栈已经完全被东周人占领,所有原本住的客人都被赶走。
不用问就知道,拔刀一定没有回来过。
眼看这两人又不识趣的回来了,老板立刻过来打发人,“唉,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们这儿已经被人……”包场了。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黑衣人走近崆峒黎,上下打量她。
崆峒茗不喜欢自家长姐被人这番打量,挺身挡住黑衣人。
“你什么人?”
“你才什么人!”
崆峒黎拨开了家弟,“西山怒海棠。”
黑衣人笑了笑,“不见死阎王。”
崆峒黎暗自提了口气,冲着崆峒茗轻轻点头。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崆峒黎的身份,“你家老头子呢?”
出言不逊?崆峒茗又要怒。再次被压制。
黑衣人得意的扬起嘴角,“年轻人,脾气别太闹心,往肚子里揣。”
“是什么人要家父?”
“你东周的老板。”
崆峒茗跳起来道,“崆峒家又不是给你们打长工的。”
黑衣人一把推了过来,“臭小子——”
“阿峰。”终于有人出言制止了。
来人是个膀大腰圆,一看日常伙食就不错的家伙。
但是面生的很。
见到崆峒黎,一上来就出言调戏,“崆峒家老头子本事没有,女儿倒是出落的水灵。”扭头对着其他几个道,“是不是啊?还是说亥国的女子都是这般水灵的……”
手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崆峒茗已经侧身一击重拳打了过去。
没料想,这人体型浑圆,动作倒是敏锐,晃了晃身体就避开了。
还捉住了崆峒茗一只手,“哟吼,你是什么人,胆子还不小。就是功夫差了点,哈哈哈!”
底下人又跟着一起哄笑。
崆峒茗是最受不得嘲讽的,一激就着。
崆峒黎本来身体就虚着,阻拦不及,眼看就要打了起来。
谡深带人突然从外闯入,笑声朗朗,“没想到啊,连东周的免王都来亥国境内做客了?怎么窝在这小地方,不去皇城坐坐。”
青薄沽眼见自己身份被揭穿,却一副丝毫不慌的架势。
“你又是何人?”
谡深有礼貌的拱了拱手,“相山城城主,谡深。”
“翼亲王?!”
“正是在下。”
青薄沽暗自与自家侍卫们对视一眼,似乎在问,准备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