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不解的扫了一眼属军卫,先前的属军卫赶紧回话,“啊,是这位大夫在问,给郡王服用了什么药。”
白灵从衣服袋子里拨出来一瓶雕刻精美的药瓶,交给了属军卫,“就这。没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鸿太爷,“咳咳咳!”
白灵停下了脚步,不耐烦的再次转回身来。
“人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伤的,在哪儿伤的。”
“重要么?”
“我是大夫,你是大夫?”
“不用你医好他。只要不死就行了。”瞥了一眼属军卫手中的药瓶,“其实我也能让他不死,不过太费药了。你若真是大夫,见了这药就知道是什么了。行了,我走了。”
临走之前眼角余光不自觉的一扫,就扫到了鸿太爷身边那个在屋内还戴着斗笠的人,属军卫低声提醒她,“是个病人,老头子非要带来的。”
白灵点了点头。
太爷从属军卫手中接过药瓶,手指摩挲着药瓶上的雕刻,“这种雕刻,很久没见过了啊……”
其他人却不明就里。
直到打开了药瓶,倒出其中的药丸,还不畏死的舔舐了一口其中的药丸,蓦然整瓶药丸都洒落到了地上。
属军卫一下子整怒了,“老头子你怎么一回事!白姑娘都说了这药珍贵,不好得。要不是费这药,还能把你们找来,一个个大爷似的伺候着?你最好能找出让郡王活命的法子。”
太爷却重重的吸气了几口,谡深见他脸色不好,上去扶住了他,“老爷子,您没事吧?”
太爷颤颤巍巍问道,“只要,我让他活着就行,是吧?”
“对啊。刚才不是说了么。”
“这药,能给我吧?”
“怎么?你想仿药啊。”
“我不一定能做出这一样的药,但我能够让郡王保持现在服用了这种药丸以后一样的状态。”
属军卫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谡深看着鸿太爷默默将药瓶和散落在地上一颗颗被他捡起来的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
“老爷子,”谡深正帮着鸿太爷收拾药箱,“谡辟救回不来了是吧?”他还有太多的困惑需要这小子解答。
可一回头就看到鸿太爷惆怅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中若有所思。
“老爷子,您怎么了?”
“翼亲王啊,你是从北疆回来的吧。”
“是。”
“你知道,北疆的天宿氏族吧。”
谡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老人家。
“我曾经见过一个年轻人,当时我也是个年轻人,此人医术高明,得天独厚。但是他并不在乎人的死活。我曾经亲眼目睹过他救活了一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真正所谓肉白骨活死人,而不是寻常人口中虚夸之言。”
“眼见也未必就实啊,老爷子。”谡深当然是知道的,他也亲眼见过。
“后来过了许多年,我又一次见到此人,此人……竟然依然是年轻人。”
谡深猛然回过头来,“他是天宿祭司?!”
鸿太爷眼中光影灼灼,“看来,亲王果然也是见识过的人呐。”
谡辟呼出的气愈发的轻微,已经没有什么进气了。
鸿太爷抚了抚手掌,“这郡王已经死透了。”
“可他的身子骨未凉?”
“死人也未必身子骨会凉。你既然特地从北疆回到了南疆,必然是有所图的。这个人我是没法救活了,只能像丫头说的,不彻底的腐烂。”
“他脑后的伤是被人打的?”
“未必是打的,也可能是自己摔的。他血脉中血液不畅,生前定然是常年酒醉之人,喝多了人就磕绊,也是常有的事。”
“但为何郡王府的人却密而不发,一定要留着谡辟的身子……”
鸿太爷只有磕碜人的时候才会收敛起失落的神情,“亏你还是个亲王,这都不明白?若是被人知道洛郡王死了,必然有人以权倾之势争夺他属地城池。而在这临城,往小了说就是郡王府中有个格局极大的人物,不愿意将郡王的城池拱手送人,所以在想到法子之前必然要让郡王活着。”
“就我所知,谡辟身边没有那样的……”谡深想起先前进来的白灵。为何来的是白灵,为何不是曲忽,曲忽才是谡辟郡王府中的侧夫人不是么。
而且这时候郡王府中不应该乱作一团?可是眼下看来不仅郡王府紧紧有条,整个临城都紧紧有条,就好像……根本不需要谡辟,有他没他,临城和郡王府都完整无暇。
“老爷子,是何人把我们请来的?”
“是抓来的!”
“是是是。”
“不就是属军卫么。”
“属军卫,不是根据谡辟的命令行事的?”
“翼亲王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属军卫虽说是洛郡王亲卫,却代表的是郡王府。在浠水城的时候我就听过不少风言风语,说谡辟早就是个废物了,有人甚至说他已经死了,因为他从来不出门。可是每年大节的时候他总会走上城楼与民同庆,招呼往来的宾客、亲卫、城官。”
“刚才你说,让他们管事的过来,他们请来的是个姑娘?”
“对啊,那姓白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一个府里就听一个姑娘的?”
“老爷子,可有什么法子,让谡辟开口说话?”
“不可能。你见过死人开口说话?”
“见过。”不仅开口说话,还随他活动呢。
鸿太爷,“让他说话我是办不到。但你为何要让他说话?”
“我要看看,郡王府中到底是谁在话事。”
“又何必要他说话。”
“老爷子的意思是?”
“我们让人以为他会说话了不就行。”
谡深和鸿太爷对过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将谡辟包裹好,鸿太爷调制好香料,在房间四周点燃。
然后谡深换上谡辟的睡服,在院子里一圈圈的绕着行走,等吸引到了巡守的属军卫的注意后立即走到了一口枯井边,猛的一跳坠落下去……
第二天消息就传了起来,洛郡王深夜自己醒来了,而起还跳井了。
消息在属军卫中迅速传开,所有人一顿好找,最后竟还真在井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谡辟。
立刻有人跑来质问鸿太爷,“为何没有看好郡王?郡王是如何自己走到井边的?”
鸿太爷一脸惊讶,“你们只说让我来治人,又不是让我来看犯人的。”
“郡王是真的醒来了?”
“不醒来,他是如何走动的?”
“没有人帮他,他自己走到井边的?”
鸿太爷眼神犀利,“我又没有看到他走去井边。是你们自己人看到,他是自己走的还是别人扶他走的,难道不该去问昨夜看到的守卫?”
白灵再次出现在了这个老人的面前。
她从老大夫的眼神中看到了质疑。
“前辈,我想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将郡王完全治好,只要他不死就行了。”
“我能听你的?你算何人?”
白灵猛吸了一口气,“我是能让你躺着出郡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