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各自为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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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谡深,你醒一醒……”
遥远的声音,仿佛伴随着铜铃,叮当——叮当——,由远及近,近而愈远。
谡深睁开眼睛,眼前白色衣袂飘然而过,他竟然……是身直站立着的。
“……你醒一醒……”
那声音还在继续着,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到何处去。
谡深立在当场,表情由一丝愤怒逐渐转为惆怅。
“既然无情,何必撩拨?”谡深想完,纳了一纳,语气竟然是责怪的,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责怪谁,是自己吗?
“……你到底是醒一醒呀!”那声音也随着急促起来,显然对他的无动于衷非常不满,好是叫他好生奇怪,自己醒不醒来,那声音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故意不肯醒来。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不断的暗示自己,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卧榻上息息而眠,身边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任何的恐惧,不需要为任何事担忧。
然而那声音一次一次的,“谡深……你醒来好不好……”发现光叫唤没有用,便开始来怀柔之术?他也不吃这一套,心底里却还是有些温存的,但绝不承认就是。
然而白色的影子开始变换,不一会儿变出了个崆峒茗,不一会儿变出个温子合,谡渊,甚至久光……见到久光出现的时候,谡深再也按捺不住了。
“够了!”
“为什么还不肯醒来呢……谡深,你醒一醒啊……你有危险啊……”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
郡安一路小跑过来,语气急促,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衣衫不整的。
谡深随手将自己的腰带递给他,郡安才得以将外衫归整,“亲王,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一群人,将关押着的属军卫劫走了。”
“劫走的是哪里的属军卫?”
郡安倒是被问询的莫名一顿,“属军卫不都关在浠水城的地牢么。”
“那临城中的属军卫呢?”
郡安这才明白了过来,“还不知道!我这就去临城问问……”说完正要走,被谡深一把提住了。
“你先去换了衣服,我与你一道去。”
白灵的叛变是意料之外的。荆条君无法预料,连谡深自己也没有料到。
当白灵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了荆条君无法原谅的错误,无论再如何挽回都不会得到师父谅解了,她索性带着属军卫投靠了谡深。
属军卫是师父教给她的,但是白灵比荆条君更了解属军卫,属军卫之内不是铁板一块的,属军卫的大部分都是不得不离开东周,有些是犯了重罪,有些是得罪了东周的权贵,东周的权贵是与亥朝完全不同的。
在亥朝即使被亲王追杀,只要离开了这个亲王的属地,即使皇城之下也未必有人能够找到一个躲藏的人。然而东周之内,就截然不同了,东周权贵连成一气,除非是得到东周王的庇护,否则求生无路。
属军卫中有一部分是再也回不去的,也有一些是怀着野心抱负,与荆条君相似,是为了建功立业的。
对于能够回到东周的属军卫,白灵自然不会盲目的策反他们,但是回不去的那一些,无论最终效忠于谁,都注定了只能在东周以外求得生存。
白灵说服了那些人,因此他们继续驻守着临城,而其余反抗的人都被属军打败之后关入了地牢。
被救走的就是那一些忠于东周的属军卫。
临城的属军卫听说浠水城的地牢被劫,纷纷慌了神。
“是荆条君大人回来了?”
“一定是荆条君大人回来了!”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怎么办?是白灵威胁我们,我们才叛变的……”
郡安看向谡深,压低声音道,“亲王,看来不是这些人做的。”
谡深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不是这些人做的,这些人没有必要投效他以后再倒打一耙。
白灵听说了浠水城地牢的属军卫被劫走后也立刻就慌了神,“亲王,我要怎么办?”若是师父回来了,知道她叛变了……
郡安主动走了出来,走到谡深的面前,“亲王,我愿意追查这些被劫走的属军卫的下落,并找到劫走他们的人。”
谡深扫过郡安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太熟悉这样的表情,年轻的孩子急着建功立业,表现自己,都会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不希望就此打压了郡安的信心,可是又担心他江湖经验不足受到伤害。
于是转向白灵,“替我看着他。”
郡安瞬间不满,“亲王?为何让她看着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看守。”
谡深坚持之下郡安只得妥协,白灵却因此会错了意,以为谡深并不信任这个孩子。
跟着一路上都在给郡安使绊子。
郡安要出城搜索,白灵却认为劫持的人不一定出城,说不定还躲在浠水城的哪里。郡安负气之下决定与白灵分道而行。
“好!既然你觉得人在城内,那你就搜城。但凡搜出一个人,我边郡安绝不抢了你的功劳。就都算你一个人的。”
属军卫看了看白灵,又看了看郡安,一声不发的全部站到了白灵的身后。
郡安愣了片刻,便明白了这个事实,他除了是翼亲王身边的小侍,什么人都不是,没有人会听他的,也没有人会跟随他。
哪怕他走进属军军营,属军旧部向他行礼也是看在他的父亲边将的份上。
这更加剧了郡安决定做出些什么。
……
“边小公子——”属军中的将领遇见了独自要出城的郡安,忍不住喊住了他,“这个时候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郡安转动了下眼珠,他不想被人留下,更不想被属军亲手送回谡深面前去,不仅谡深会看轻了他,其他人也会觉得边将的子嗣也不过如此。
斟酌过后,他气定神闲的道,“是亲王让我出城的,有要事需办。”
将领疑心追问道,“亲王有什么事要办?为何就让你独自一人出城?我让人送你……”
郡安抬手打断他,“将军,现在连我为亲王办事,也需要得到属军的认可才能出城了?那好呀,我这就回去向亲王禀报,就说我边郡安还不够脸面在属军面前为亲王说话。”
将领脸色变了变,“边公子,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担心……”
“不必。父亲让我追随亲王身边,就是为了效忠亲王,不需要旁人来担心。”
“那……”将领只得退让,“既然如此,末将就不耽搁边公子正事,预祝边公子一路顺风。”
郡安嘴角扁了扁,自然也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讽刺之意,不过是自己无礼在先。
边郡安出城后数日,依然杳无音信。属军之中终究有人将消息转告给了边小贤。
边小贤亲自滚动着轮椅到了谡深面前。
旧部相见,两人之间都有些感慨。
“边将啊。”谡深拍了拍边小贤的肩膀。
但边小贤不是来叙旧的,“听闻亲王近日指派郡安独自出城办事?”
谡深迟疑了片刻,“我让他追查被劫走的属军卫下落。为何他会独自出城?跟着他的人呢。”
边小贤作为父亲已经意识到了不妙,“据途中遇见他的属军将士所说,他的身边并无一人,是单独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