谡深的脸色也随之变了。
“把白灵带来。”
……
属军冲进郡王府中,白灵却不在其中,属军将整个郡王府翻了个底朝天。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从庭院深处缓缓的走了出来。
属军惊吓中冲上前围住了他,“是什么人!”
老者手中把玩着核桃,宠辱不惊,“哪儿来的小贼,在郡王府中还上蹿下跳。”
属军瞧着老者气定神闲,不似凡人,不由收敛起匪气,“我们是浠水城的属军。”
“翼亲王的人?”
“正是!既然老前辈知道我们是亲王的人……”
“那你们又知道我是何人?”
属军士兵对视了两眼,暗自摇头。
谁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何人啊!?
“老夫是浠水城鸿家医馆的鸿太爷,与翼亲王也算有过几面之缘。翼亲王是个懂得为人礼节的后生,怎么就养出你们这么一群目中无人粗鲁不堪的匪军?”
“老前辈!我们不是匪军……”
“算了。跟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好争辩的。”另一个士兵嘀咕道。
自从存放谡辟的冰棺被发现后,鸿老太爷就被属军卫视作奸细俘虏了起来,但是其中不乏仰慕鸿太爷医术的属军卫,本着天下医者皆无罪的命论,私自放了鸿太爷,之后谡深也令属军暗中接应,但是太爷就是硬气的很,说了不回浠水城了,把家宅送给儿子们造,就是不回去,索性就留在了郡王府里。
与同样栖身于郡王府的白灵井水不犯河水。
听说眼前这些悍匪模样的人都是属军,鸿太爷摇了摇头,暗自感慨原来自己不喜翼亲王的属军是有道理的,这些人眼看着就是一群蛮流。
但是既然已经表明了诚服了翼亲王的身份,自然不好对着干。
“白姑娘已经走了。”
“什么!白姑娘跟什么人走的?”
鸿太爷指了指远处的山。
此刻的白灵被人绑在袋子里,身体蜷缩着浑身不得动弹。
嘴里也被人塞了布条。
牛车出临城的时候她还听到了守门的属军卫诘问,但是绑架她的人十分老练的应对了过去,甚至让属军卫查看了这辆堆满了杂草的板车。
板车后有上下隔层,白灵就被塞在隔层下,她能看见地面就在眼前颠簸,可是发不出声音。赶车人甚至在布条上撒了药,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的。
唯一脑袋里的念头就是这个人并不想杀了她,否则何必大费周折的把她绑出城。
一路上她都努力的想要记下自己经过的路,她也不懂得自己为什么要记,难道自己还要回来报复这个人不成?
但要报复之前自己必须先脱身吧,可是她要怎么才能脱身呢。等待属军卫显然是不可能了,那些属军卫虽然身手了得,但未必真的对自己有多少城府的心。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边郡安。她知道郡安一定是自己出了城外,也不知道一人去了哪里,她开始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应该分一些人给他,至少派几个属军卫在暗中保证他的安全。
这个孩子显然对谡深来说有些分量,虽然年纪还轻,还没有任何的作为,但心思细腻,敢想敢做。如果她没有跟他置气,当他发现自己失踪的时候应该会禀告给谡深的吧,谡深应该会来找她的吧?
可惜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就算郡安知道了她被人绑走,也未必再愿意来搭救她。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似乎板车已经抵达了要带她去的地方。
套着她的袋子口再次被收紧,这个人非常的谨慎,一点都不想让她看清楚自己身在哪里。
她感觉自己被扛了起来,抵在了肩膀上,然后一路的颠簸,似乎都是上坡路。
路上还遇到了询问的人,但彼此交谈都很简略,显然他们彼此间有着心照不宣的暗语。白灵的心更沉了几分,能够一路上如此妥帖的人,背后的主人一定滴水不漏,凭一己之力逃脱的机会更渺茫了。
身体被重重的扔在地上。白灵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这个时候头上的袋口被解开了。没有预料之中的光亮,而是昏暗逼仄的气息。
她听到了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响起了她熟悉的声音,“妹妹,别来无恙?”这矫揉造作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曲忽!?你怎么敢?还不放开我!”
“妹妹脾气还是这般盛气凌人呢。你背叛了大人,还觉得我该怕你?”
白灵瞬间不说话了。她了解曲忽的,曲忽就是个没脑子的美娇娘,就算师父给了她权威,她也未必能够使用的明白。所以把自己抓来的人一定不是她,那就是师父了。
“师父在哪里,我要见师父。”
她的语气弱了下去,曲忽身心舒畅的掩嘴笑了一番。“见师父啊,啊哟哟!好个乖徒弟呢,师父前脚刚走,就跟着野男人跑了。还连带着师父重托的亲卫也一起携走,哪里来的脸要见师父?”
“曲忽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曲忽这次倒是简单了许多,也不费口舌了。上去啪的一巴掌就打在白灵脸上。
鲜红的手印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白灵要紧了牙关。她不能露出一丝的软弱,她是在红姑身边长大的,红姑院子的都是些泼妇,哪怕为了一盆热水,一块丝巾,都能扯的头发飞舞,这些女人是从泥里长出来的,哪怕再娇艳欲滴,心都黑的。
曲忽看似简单愚蠢,但该狠得下心的时候是绝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的。就看她如何舍弃谡辟的时候可见一斑。谡辟带她算不错了,用她自己的话说,长这么大谡辟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可是她对谡辟却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白灵知道只要自己露出哪怕一点点的畏惧,一点点的软弱,求饶,都会使得曲忽更加的自大和轻视,更加无所顾虑的殴打她。
然而只要自己还是有一丝强横,她知道如何治住曲忽,“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归顺翼亲王的?曲忽,你别傻了,你动动脑子吧!就以你的那点心思,还是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与师父酌情商议后的。只不过,中间有一些事也是我不能掌控的,因此才破坏了与师父的约定。你必须让我见到师父,并且先放开我,否则等师父知道了,哼,你还以为你能在这里安枕无忧的活着?”
白灵的坦然自若令曲忽迟疑了起来。她目光不禁审视的打量着白灵。
而白灵也从对方的目光中抓住了重要的线索。曲忽就是个傻瓜,她什么都不知道!
把自己抓来的人也不是曲忽安排的,一定是师父。然而现在师父必然是有事离开了,曲忽才敢在这里狐假虎威。
曲忽眼神之中的光越怀疑,白灵神情愈发坚定。
“蠢货!坏了师父的事,连你的孩子都保不住你。”
曲忽更加的动摇了。
这个时候,忽然从隔壁传来一句话,“她是骗你的。若是荆条君信任她,何必要不辞辛劳把她抓回来?”
白灵的心一沉。眼看着曲忽的脸色也一凌。
曲忽抬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白灵的肚子上,转身怒不可恕的走了。她才不要继续留在这,一股子糜烂的味道,还要受到白灵这个死丫头的羞辱。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曲忽没有,不过好在她还有自知之明,她也知道自己没有。
白灵是荆条君亲自派人抓回来的,抓回来的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也与她无关。
等确定了这个死丫头没用了,再问荆条君讨过来好好的折磨致死也挺爽快的,何必在这里被她欺骗?
曲忽走了,木门被刷的锁上了。
白灵深出了一口气,“边郡安?你怎么在这里?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话!疯了吧你,若是骗她放我了我,不是还能救你么!”
“哼。还以为你真的能骗得她放了你?她不敢的。口口声声骂人家蠢,我看你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白灵瞬间被气噎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