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疆。是一处地宫。确切的说来是应该是一座被埋葬的城池。”
“莫非是传闻中的天宿仙城?”
谡深皱起眉头,“什么传闻,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曹八斗轻轻咳了两声,“是在宫廷藏书阁内。我本来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亥王一直神神叨叨,我问了宫人,说是每回亥王从书阁出去都会格外严重。自亥王登基以来,书阁也是不许任何外人踏入了。我才特地进去看了一眼。”
“是亥王同意让你进去的?”
“这……嘿嘿,这不是重点。我在书阁里找到一本古书,因为亥王不许人进去打扫,其余的书上都落了一层灰。却只有这本古书封皮格外的干净,我猜就是亥王每次进去,都会触碰这本古书。”
“那他为何不带出书阁再看?”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亥王会觉得里头更有看书的兴致吧。”
“你说的传闻就是在古书上的?”
曹八斗很郑重的点了点头,“上头还有亥朝先祖与北疆氏族的契约。但文字都是以市井传说是语所述,不知真假。不过既然亲王去过北疆,那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来套我的话?”
“不敢,不敢。翼亲王多虑了,我怎么会套翼亲王的话。只不过若非亲王亲眼所见,恐怕就是我说破了嘴皮子亲王也不会信的。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所推论的是真假。”
“但亥王未去过北疆,是如何看到那里的?”
“亥王未去过,可是北疆有人曾来过宫廷啊。翼亲王还记不记得当年氏族大将柳绯君的两个女儿?”得到谡深肯定的答复后,曹八斗才大开推测,“或许真就像亥王梦呓那样,想要重拾亥朝辉煌,必须就要破除先祖立下的制约……”
……
第二日,宫廷里就来了人,请谡深入宫。
谡深开始还以为是亥王醒了,但来人支支吾吾,谡深立刻明白过来,来的人根本不是亥王的人,于是主动问道,“是否东周世子相邀?”
侍卫无声默认。
隔日再见,东周世子青鸾意气不减,“听说翼亲王见了亥王之后,亥王就病倒了?”这话就说的诡异了。
“亥王确有不适,但也未必是由于见了我的缘故吧。”
“嗐。我当然没有迁责翼亲王的意思,不过是进出宫廷里的大人们都如此说,我就瞎凑热闹一番。”
“进出宫廷的大人们?世子指的可是那些朝中大臣?”
“嗯,是的吧。反正我也不认得。就见过几个。他们一个个都说是翼亲王带来了不详的风气。还说翼亲王所图不诡,怕是有损亥王龙体……”
东周世子这话显然不是无意所说,摆明就是挑拨离间。但是也不会是空穴来风,谡深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他显然依然不知道皇城敌友之分,只熟识一个曹八斗,而曹八斗这个人又精明过分了。
世子突然又悄悄的说,“是我的属下听到了告诉我的,正在宫中的七大家纷纷因为亥王的病体感到不安,势要说服亥王将治朝之劝分此七人共享呢。”
“哦?世子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青鸾眨了眨眼,一派亲昵之风,“来皇城这些日子啊,我在宫廷里也见了不少的人,虽然没有几个是深交的,不过听他们说话都是没有什么长远之见的人。相比较而言,倒是见了翼亲王之后深有相见恨晚之意。”
“是世子觉得这些朝中之人不会愿意与东周合谋,将亥朝的疆土割让,因此才无意亲近吧。”
“哈哈哈,翼亲王瞧你这话说的。或许我父王是那般世故之人,可我是真心赏识亲王啊。亲王自然知道,亥朝的疆土历来都不算完整,东一片、西一片,各自为政久了,人心就容易散了。亲王在南疆颇具话语权,可是有些年长的亲王仗着自己年老功高,目中无人,连亥王都不会放在眼里,自然更不会卖给翼亲王面子了。无论翼亲王是想与亥王平分天下,还是将来……这些人都是你们兄弟眼中的绊脚石吧。”
世子此话可谓大胆。也是吃准了谡深仅凭他这番言论无可奈何。
这个看起来肆意不羁的东周世子,并非仅仅是东周王留于亥朝之内的眼线啊,他还有自己长远的布局要做。
“只要翼亲王愿意为东周关闭城门,伏兵不出。他日我以人头担保,东周必当奉还翼亲王的人情。让东周军为翼亲王做任何事,东周也绝不会推拒。”
谡深紧紧的看向青鸾。而青鸾也从腰间取下了佩饰,那是一块白玉汤面雕饰,只是白玉之内似乎封着一行小字,要贴近了细看才能分辨。
他贴近了谡深道,“这是我东周长世子青鸾出生便赐封的信物,见物如见人。我知道翼亲王定是信不过我父王的,东周与亥朝之间原可以不必如此。其实我知道,杀了叔父的人并非荆条君而是另有其人。”
谡深心底有些隐忧,这件事除了属军中几个信得过的将领,还未与人深谈过。
东周王对弑杀了他亲弟弟的事情似乎始终很在意,且一而再以此为契机对亥朝施压,他并不想祸水东引。
青鸾恰好提醒了他,“只要趁先找到荆条君,让他再也开不得口。便就坐实了人就死于他之手的定局。”
荆条君去了哪里,青鸾似乎早已有了眉目。
那显然也正是皇城之中冥冥之力所指向的方向。
谡深走出青鸾所休息的前宿殿时,天空中蓦然闪过一道霞光,自东南劈向西北,闪耀了许久之后刹然隐去。
回到客栈,曹八斗的马车正等在客栈门口,谡深四周看了看之后,一跃而上。
“翼亲王这是去了哪里,到是让我好等。”一上车就听到曹八斗不满的抱怨起来。
“去宫里头看了看亥王。”
“如何了?”
“还未醒来。”
曹八斗的语气似乎有些急迫,“东廷尉那里似乎要有动作。”
谡深不明道,“有什么动作?亥王人还在昏睡中。”
“在亥王还神智清醒的时候,朝中七大人就强迫亥王立下过辅政权书。其中以东廷尉大人为首的四人为一波,其余的三人为一波。但那三人手中并未实权,也就是只有亥王掌权的时候这三人才能有所作为,加以制衡。可是一旦亥王失去了权杖,大局就落到了东廷尉这四人手中了。其余的三人等于有权无实。”
谡深离开皇城已久,对于城中权局之分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曹八斗。
曹八斗叹了口气,“这就是我路上就劝亲王不要来皇城的理由。我早就看出东廷尉一直想要挤压另外三人的地位,可是有亥王撑着还不好说话。而这位东廷尉的意见,翼亲王应该很熟悉了,过去有位前庭霄国舅,此人就是国舅爷的门生之一。只不过这人与国舅不同的是,他觉得亥朝所有的亲王,都是造成亥朝割裂的祸首之一。”
谡深这才恍然有些明白了过来,“他会对我不利?”
“不一定。就看翼亲王对待东周的态度了。”
“我与东周有何瓜葛?”
“东廷尉并不喜东周留下的人,但是他又不敢得罪东周王,所以对世子恨由心生,驱之无奈。”曹八斗说着,还特意指了指谡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