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陌惊弦出发去赈灾之日。
周王亲手将敕封钦差的圣旨交到陌惊弦手中,然后派寂先泽代表他,亲自送赈灾队伍出城。
在御京城外的十里亭,见到了等在这里的陌微凉。
其实按理说,陌惊弦是从镇国公府出去的,有什么话在家里都说了,陌微凉很没有必要去十里亭再送他一遍。
只不过他虽然没有说,可是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无形的怨念,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之幽怨,神情之眷恋,藏在胸中无法一吐为快的甜言蜜语,把陌微凉给吓得不轻。
终究还是她心一软,就跑出来了。
寂先泽一看到镇国公府的马车,就知道陌微凉在里面,刚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就看见陌惊弦已经过去了。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陌微凉给抱了下来!
一同来送行的卫国公看得眼角直跳,连忙大声咳嗽,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就连寂先泽也问了一句:“卫国公可是身体不适?不若让随行的太医给您诊一诊脉?”
陌惊弦去赈灾,还带了许多太医同行。
但凡发生灾情,总免不了招惹疫病,带着太医随行也是为了控制疫病蔓延,避免发生瘟疫。
卫国公连连摆手:“多谢世子好意,老夫只是年纪大了,吹了风就容易咳嗽,不碍事的。”
一边解释还一边偷瞄那边,哼!这臭小子!
这边陌微凉也没有想到陌惊弦胆子这么大,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抱她。
趁着卫国公引走了大部分目光,她连忙补救,装作身体虚软的样子,扶着他的手站好:“我这病情总是反复,倒是给哥哥添麻烦了。”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胳膊上悄悄掐了一把。
可惜他胳膊太硬了,掐不动。
陌惊弦胳膊被掐了,疼倒是一点儿也不疼,就是不知怎么的,心痒痒。
他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扶着她的纤腰让她往自己怀里靠。
一面还一脸关切地看着她道:“可是又不适了?此番乔太医也随行,不然让他给你看看?”
这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她忍着:“不必了,哥哥出行在即,不好因我耽误了行程。我回去照着之前的药方子喝几剂便是。”
陌微凉的病是御京城里出了名的奇怪,寂先泽也特地打听过,此时也顾不上觉得这俩人太过亲昵了,只道:“孝安县主既然身子不适,等回了城还是让陈老院士过府诊一诊为好,不然小公爷在外只怕也会担心。”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陌惊弦抢过话头:“多谢世子关心。只是陈老如今在为陛下调理圣体,不合打扰。”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满脸写着不悦,好笑的闭上了嘴,任由他与寂先泽打太极。
陌惊弦不喜欢寂先泽想方设法地往她面前凑,干脆应付了几句,借口她身子不适,将她带回了镇国公府的马车上。
车帘子一放,谁也窥不见他们。
她故意逗他:“周王世子得罪你了?”
他哼了一声:“他与那寂竞彦乃是一丘之貉,皆是觊觎镇国公府的兵权,你不要搭理他。”
“那觊觎镇国公府兵权的人多了,岂不是我都不要搭理他们?”
“嗯!”他想,就是不要搭理。
她又好气又好笑:“都不搭理,那我能搭理谁?”
“我。”
她一怔,什么意思?
这人,要跟她摊牌?
陌惊弦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眸:“我不觊觎镇国公府的兵权,你搭理我就够了。”
外面那些野男人,一个都不要搭理!话都不要跟他们说一句,笑都要跟他们笑一下!
她嗔道:“镇国公府的兵权本来就是你的,你当然不觊觎!”
“不是我的我也不觊觎,我只觊觎……”
你。
他心底喟叹一声,终究没有直言。
慢慢来,不要吓着她。
她还小。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你在京中一切以保全自己为上,什么都没有你重要,等我回来。”
这人真是,一点儿也不掩饰了,也不怕被人看出来!
她又是无奈又是满心欢喜,只能点头:“我听哥哥的,我等哥哥回来。”
他压下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放任自己握了握她的手:“有事给我写信。”
“好。”
再多叮嘱也终是要告别,在卫十一硬着头皮的再三催促下,陌惊弦才沉着脸下了马车。
她坐在马车上,目送他离去。
这辈子,终究是让她走出了不一样的道路。
但此路之艰险,比上辈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放下车帘子,对有月道:“去见愚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