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妇女面色如灰,当即扑通一声跪下去,“陛下饶命,公主饶命。”
姜苓松开抓着皇帝衣袖的手,事不关己的靠在皇后怀里。
皇后嘴角微微笑着,伸手拍拍姜苓的胳膊。
皇帝无奈,挥挥手不耐烦:“林大人呢?”
林逸小声回道:“家父身子不适。”
林逸因为是未来驸马,所以冬至家宴特被允许进宫,但皇帝也没料到尚书后宅会是这样的。
大抵是越繁荣的家族,内里都是烂透了。
一旁,姜苓眨巴眨巴眼睛,对比林逸和刘天文之间的不同,过了好久依旧嫌弃的摇摇头。
没有刘天文好。
紫衣妇女依旧趴在地上身子抖得如筛糠,今日冬至家宴,皇帝不想当众给难堪,又深知姜苓当众说这些的用意。
皇帝只得下令道:“二夫人以后就不必掌事了,未来驸马日后朕回着专人照顾。”
紫衣妇女连连磕头以表敬意,对她来说,如今能保住小命已是不容易。
皇帝挥挥手,“退下吧。”
紫衣妇女艰难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站了好几次都没站稳,林逸上前扶住紫衣妇女的胳膊,带着她走向原来的位置,期间林逸还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姜苓一眼。
透过飞绕手里红梅枝丫之间的缝隙,林逸只看到姜苓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林逸心脏砰砰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漾开波纹,很清很淡,但微动不朽。
姜苓撅着嘴看向皇帝,一字一字纠正道:“他不是驸马。”
皇帝挑眉,反问道:“你是想早点成婚吗?朕可以……”
姜苓扑通一声站起来,面色平静如幽林,语气却是冷硬道:“儿臣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皇帝和皇后还没有开口,姜苓便已经走远了。
飞绕小跑着追上姜苓,看着姜苓的面色,飞绕知道姜苓生气了。
直到灵清宫,姜苓还是不说话,飞绕小心翼翼开口道:“姑娘可饿了?”
姜苓扔出一个瓷杯,破碎声在屋子里极为突兀。
飞绕作势便要跪下,姜苓冷道:“不准。”
飞绕腿顿住,挪两步顿到姜苓退边,抬手小心翼翼的帮姜苓捏腿,“公主别气。”
姜苓每次生气都是安安静静的,偶尔失控时也只是砸碎几个东西。
其实飞绕很好奇,姜苓经常记不住事,每次生气时是不是也经常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
姜苓这次生气持续很长时间,晚膳的时候姜苓一口也没吃,飞绕端着盘子被挡在门外,她嗅到一丝与众不同。
刘天文的信到皇帝手里时,皇帝正在勤政殿和慧王议事。
江南运河堤坝已经完工,臣思家念家,望早日与亲团聚。
问苓曳公主安。
皇帝看着信,半响开口道:“他比想象中还要能干。”
慧王点头,赞同道:“有当道之才,是个能托付的人。”
慧王的话皇帝知道什么意思,可他就是不愿意。
姜苓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刘天文寒门出身,就算能力出众,可他还是不想。
连着过了七八日,皇帝还是没有说让刘天文回来的话,大家都以为刘天文回不来了的时候,突然姜峰出现一窝土匪,打着皇帝不仁要光复正义的旗号,从姜峰一路南下招兵买马,有愈演愈烈之势。
“陛下,江南今年连连遭难,这所谓的起义军,大概也就是因灾难对朝廷心声不满的人。”
再圣明的君主都不可能顾及到每一个臣民,皇帝在位期间自认为自己是诚诚恳恳为百姓谋求的,但这声势浩大的起义军,让他作为皇帝心也凉了半截。
史书落笔,就算他做了千万件有功德的事,只这一件他的功德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这一日,皇帝派应王亲自下江南安抚,以此表示朝廷对他们的重视。
应王刚走到入姜峰不远,马车还在官道上时,一群蒙着脸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架不住对方人数众多,应王苦苦支撑两个时辰后暴毙于荒野之上。
朝堂上下,震惊不已。
除夕夜家宴上,皇帝将折子扔到军师脸上,整个大殿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有你有何用?堂堂应王居然让人在管道墙劫杀,这不是要天下人耻笑朕吗?”
军师俯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纵使他有再多才华,敌众我寡之下,又怎么发挥不剩呢。
当夜皇帝亲手写下一道圣旨,命刘天文绞杀逆军。
远在江南的刘天文收到皇帝的亲笔诏书,捏在手里看了老半天,他很想在战前提要求,但是如此行为,定会惹得皇帝不快,刘天文想了想还是算了,只要他功劳最大,他还是有机会和皇帝谈的。
第二日刘天文带人摸上姜峰,易守难攻的地势,有不想与刘天文为敌的人,几种表情混在一起,土匪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几番权衡之下,土匪选择放水。
不让刘天文进一步,也不让他退一步,这场战争胶着的持续了好几个月。
春回大地之时刘天文忍不住了,带着几个人趁夜翻入土匪寨子,将里面控制好后,刘天文这才让其他人从山下攻上来。
胶着的时刻就此结束,皇帝狠狠的将刘天文表扬了一通,其中就是不提姜苓。
刘天文习惯了,转身收拾行李准备回去,皇帝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替刘天文祝贺。
皇帝给刘天文问用的都是高出本身身份的东西,为了以示重视和嘉奖。
但刘天文并不开心,手里握紧一个粉色面纱,内心纠结好久后,做了一个手势。
殿中涌入好几个侍女,香香甜甜,挥起衣袖娉婷多姿,看到就觉得很美。
舞女跳了没一会,殿外嘈杂起来,有不少达官贵族蹙眉。
刘天文挥挥手,外面挡着的人被带进来,刘天文不悦但:“吵什么?”
几个人不说话,刘天文看过去,缓缓道:“好好做。”
如果做的好,可以有恢复自由身份的机会,很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