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棠紧了紧拳,最棘手的就是这个。他们与渝州宁家虽不在同一阵营,可又因为两家的关系,她也奈何不了宁家,甚至还要在关键时候保下它,这就是她迟迟没有想出怎么对付宁家的原因。
“从什么时候开始?”宁将军冷静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他这个女儿。
他每日上着早朝,听着圣旨,忠于皇上,却不知阿棠在暗中已经做了这么多事。
宁语棠呼了口气,把手放在了扶手上,轻松下来:“很久以前。”她爹早晚都要知道,她只是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什么时候去说。
“你留下来的人在哪?”
“就是刚刚爹看到的带着面具的那个人,不过他如今对叶家已经没用了,因为他手中的东西我已经给了别人。”
“给了谁?”宁将军声音微沉,眸中严厉。
宁语棠毫不畏惧,与他的视线对上:“八王爷,祁晏。”
“宁语棠!”宁将军一声厉吼站起了身,去年围猎时阿棠与他说过这个事,可没想到如今她已经在做了。
“爹,你在等什么?”宁语棠起身冷静道:“你效忠嘉安帝,可嘉安帝派七王爷当着你的面射杀了那些难民,并以此为由收了你的兵权。若爹一直中立,等嘉安帝退了位,试问祁睿和祁晏哪一个会留下宁家?”没有人会,他们会不停的削弱宁家,直到宁家从皇都消失,因为宁家军,宁家的存在本就是罪。
只有在他们夺嫡时,协助他们,支持他们,让他们知道宁家还有价值,才能留下宁家,而最终能这么做的只有祁晏。
但若是夺嫡时一直保持中立,哪怕是祁晏也会生了别的心思。
她前世也是费了好些功夫,甚至与她爹吵了几架才说服了她爹。
“你怎么知道那日城楼上的事?”宁将军刚刚问出口,便抿了唇。她做了这么多,区区城楼上的事怎能瞒得了她。
宁语棠偏了偏头,不看他。那日城楼上的事被瞒了下来,只有少数人知道。
宁将军低头看着她的眉眼,阿棠的眼睛像舒言,可自阿棠长大后,他这个当爹地却从未见过这双眼睛中流过泪。舒言的性子柔的像水,老爷子说他就是个武夫。阿棠的性子不像他们二人,虽随了他的倔强却懂得变通,更像老爷子。若老爷子知道有阿棠这个孙女还不知要开心成什么样。
他的阿棠不过刚刚及笄,宁将军顿觉一阵心疼。阿棠是他的小女儿,宁府上下都宠着她,自小就无法无天,可如今一长大竟担着这么多。
抬手抚了抚宁语棠的头:“爹会好好考虑的。”说罢,叹了口气便转过了身。
宁语棠看着他的动作一愣,她还想着要多劝爹几次才成,这么快就同意了?
“爹,一月后的上巳节我要与你一同去渝州。”这事一定要尽早解决。
宁将军走到门边的步子一停,微微偏过头望向她:“好。”说罢,抬步走了出去。
“照顾好小姐。”宁将军对守在门外的云意道。
“是。”云意低头,躬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