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谢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宁语棠按着约定去了茶楼。
一进雅阁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雅阁中的人,倒是先闻到了满屋子的酒气。
宁语棠蹙了蹙眉,若不是知道来的是茶楼还以为误闯了酒馆。
雅阁中拿着酒壶的小厮一见来人,顿时松了口气。这公子早几个时辰就来了,等了片刻,就给他扔下银子就让他去买酒,这一壶壶的酒喝下去,话也没说一句,吓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下去吧。”宁语棠摆手,看向倚在窗边喝着酒的人。
小厮一拜,如得了赦令一般匆匆走了出去。
“从边关回来了?可有受伤?”江笙听到声音抬起了头,面上带着一丝红,眸中却不含半分醉意,清醒的很。
“无事。”宁语棠微微挑眉,坐了下来,江笙酒量好得很,千杯不醉。却也很少喝这么多的酒:“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江笙放下酒盏,皱着扶上自己的额头,苦笑道:“还能有谁,我想不开罢了。”
“阿锦究竟怎么说?”
“没怎么说。”江笙不知看向了何处,面上有片刻的恍惚:“太常寺卿去苏府提亲了,阿锦应了。”
宁语棠面上闪过惊讶,脑中想起了太常寺卿家的公子。
“好在苏夫人还瞧的起我这身份,没立即应下来。”江笙眯了眯眼,眸子沉了下来。太常寺卿府上什么模样他清楚的很,那个公子又是什么德行,竟还敢觊觎着阿锦。
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指间都泛起了白,明明知道他去了苏府提亲,竟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插一脚。
简直活的不耐烦。
宁语棠面色一变,开口道:“江笙。”
江笙虽然人前是一副笑面孔,甚至在他与阿锦面前有时还带着些天真和傻气。可那也仅仅是在熟人面前,在别人面前可不是她常看到的模样。
皇都中的世家公子没几个人不认得这个笑面狐,便是在她手下还没有楚先生时,许多消息也是从江笙口中得知。
江笙远比她平常看起来要狠得多,况且能与她和阿锦成为至交,三人的坏名声坊间皆知,又怎能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想到这里,宁语棠不由讽刺一笑。
江笙收回神:“如今竟有些后悔了,若是我早意识到我喜欢阿锦,说不定早早就把人拐回了府。”他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知有朵花早早就印在了心间,只是他从未低下头去仔细看过。如今这朵花要被别人摘走,他才意识到心间缺了个口子,是那朵花的形状,除了那朵花,谁都不行。
只是他知道的有些晚了,他身上一堆烂账,劣迹斑斑,每件阿锦都清清楚楚。任是他知道有这样的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他也会鄙夷的嗤笑一声不会信。
何况阿锦自小就缺少信任,认定了他这个几年的至交就以为他只是想帮她。甚至答应了那个废物也不愿相信他喜欢她,若不是因为喜欢她,他哪来的那么多好心!
若不是喜欢,他连那么多女人的名字相貌都记不得,却记得阿锦的喜好,府中更是常常备着青梅,只为了见到她时让她喝上她喜欢的青梅汁。也见不得她不开心,总是要把眼前的人哄得露出笑意才能放下心来。
“你若早些意识到,或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宁语棠抬眸直视着他,在阿锦心里江笙怎么说也是和别人不同的,若她嫁去了江国公府,按着江笙的性子又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倒是不如当初嫁一个毫无交集的人来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