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我早就送走了。”江笙靠在木椅上，微仰着头，手覆在眼睛上轻声道：“我在去苏府提亲前就把人送走了，走了个干净。”他怕阿锦不喜，他怕阿锦嫁入府中后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惹阿锦不快，在决定要娶阿锦时就把人送走了，给够了银子不知人送去了哪，但是这辈子也是见不到了，他也不想在见了。

“希望以后也能如此。”宁语棠饮了口茶，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她评价不得，不过她知道前世嫁给江笙的阿锦脸上的笑是真的，难得一见的温柔也是真的。

“嗯。”江笙放下手，不知他的苏大小姐何时能接受他。缓了缓心神道：“皇都要变天了，宁府要万分小心。”

“宁府已想好了。”宁语棠勾唇，手指沾着茶盏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江笙微愣，随后了然一笑。

……

静妃擦着嘉安帝额头上的汗，紧紧抿着唇，仔细打量了一番昏睡的人。

半晌，抬手轻轻扶上嘉安帝的脸。

她早早就进了宫，如今也算的上宫里的老人了。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路封为静妃。并不是嘉安帝有多宠爱她，只是她一直照顾着太后，太后喜爱她，嘉安帝为了讨太后的欢心罢了，甚至无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说来讽刺，她进宫多年都未曾受到过嘉安帝的临幸。嘉安帝第一次到她的宫中还是从呈泽接管了兵权开始，像是给她的施舍一般。

而之前宫中人皆知的宠爱静妃娘娘，也不知是给谁看的。自她有了环儿，嘉安帝便显少在来她这。而过了许久她才知，她再也不会在有孩子了。

静妃染着豆蔻的手扶上嘉安帝紧皱的眉。

嘉安帝比她刚入宫时老了许多，早早就没了初见时，让人动心的意气风发。

女子都想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夫君，她也曾幻想过，只是一次次失望过后逐渐在这宫墙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毕竟在这勾心斗角的地方，若有人诬陷了她，嘉安帝是从不会站在她这边的，吃够了苦头才会学乖，她也只是想活下去。

成为了静妃后，他好似才多看了她几眼，虽然后来丽妃小产事发后他依旧把怒火发在了她身上。

“皇上。”静妃轻声道，眸中神色复杂：“臣妾这么些年其实一直都想问一句，臣妾究竟是哪里惹了皇上的厌，碍了皇上的眼。”

嘉安帝依旧沉睡着，静妃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

一只手轻轻抚在自己的肚子上：“臣妾以为臣妾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静妃讽刺一笑：“但是呈泽接了兵权，所以皇上来了。”

“臣妾也知臣妾的肚子中不会生下皇子，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能防得住皇上。”静妃收回手，微倾着身掖了掖嘉安帝的被角，叹气道：“连臣妾也要叹一声环儿的命大，也好在是个公主。”

环儿是她这皇宫中唯一的慰藉。

静妃眷恋地看着嘉安帝的面容。半晌，起身俯视着眼前的人沉声道：“但愿臣妾来世不做这宫中人，再也见不到皇上。”说罢，没有留恋转身离开。

静妃走后，躺在龙榻的人睫毛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