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想问的?”祁羽喝着酒,看着进了屋中一言不发的人,在此之前,他还从未遇到这种性子的人。
酒儿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祁羽放下酒壶,盯着她看了半晌,酒儿不算他见过的人中难见的美人,模样只能算是清秀,功夫一般,性子也不讨喜,冷的像块冰,倒是与谢王爷有的一比。
但是酿的酒却是佳品,他本就肆酒,一闻便知。
祁羽叹气:“你还是不想说吗?刚刚来的故人就是为此事而来,景阳庄的动作这么大,当然会来人调查。”
酒儿动作一顿:“我不知,你伤若是好了,就尽快离开吧。”
“你赶我走?”祁羽心中异样,直视她的眼,想从里面看出别的情绪,可酒儿垂下了眸,什么也没有瞧见,只摇了摇头。
她本是被爹娘买回来的孤女,在北楚人手中只用了几锭银子换来了,爹娘把她带回了景阳庄,家中以酿酒为生。
爹娘为人老实,总是笑眯眯的,做过不少善事,在景阳庄中是出了名的好人。景阳庄会酿酒的人家不多,所以家里也不愁吃穿,直到她十岁时,爹娘接连去世,她用从爹那学到的酿酒手艺开始养活自己。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景阳庄中的人变了。景阳庄自几十年前便是个封闭的村庄,但乡民淳朴也并非完全不让外人进入,来了外人庄中人也会热情的招待。
但近几年,庄里的铁匠便开始偷偷的造了一些东西交给庄主,并从庄主那获得了一笔可观的银子。众人眼红找上了庄主,庄主无法便给了图纸,若能造出图纸上的武器的,皆可以去他那里换银子。
学的人越来越多,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兵器多样,但是只要能学会一样便不愁银子,家家户户男女皆赚了这份银子,可景阳庄也因此变了,变得人心莫测。
大批大批的兵器运出去,不知运往了何处,而这次是她得知最大的一批兵器,后来被分成了两批,但是中间却出了差错。
酒儿看向齐羽,齐羽就是差错。霍城的官员大多被收买,这几年根本无人查到景阳庄,但齐羽的意外介入让他们提高了警惕,拖了半个多月。
她没有参与其中,因为她有酿酒的手艺,这足够养活她,所以并不想参与,但是这事被其他人得知便成了错事。
乡民知道私造兵器是掉脑袋的事,但上面有官员护着,又碍不住白花花的银子,就依旧赚着这笔银子。她不与他们一起,她便成了景阳庄的罪人。眼中钉,肉中刺,人人咒骂她,处处都防着她。
来买酒的人越来越少,出去送酒的人路上打碎她的酒坛。后来景阳庄的大夫也不待见她了,买粮米的人也不再卖给她。
但是她自小就性子倔,这些人越是如此,她便越不如他们的意。她孤身一人,没有牵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别人的约束,也不愿向别人妥协。每次厚着脸皮与采买的人一同出去,用酒换些银子,便是他们不愿也不能把她如何。
说什么不懂变通,她只活这一辈子,为何不让自己过的痛快些。她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是遇到受伤昏迷的齐羽时她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她知道这是庄子里要找的人,她不想把人交给庄子里但也不想出手相助,她没有那么好心。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的就把人带了回去,用了家中仅剩的药给他包扎,一留就留了半个多月。好在这人也好养活,吃的不多,喜欢喝酒,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酒了。
她其实知道她救的人不一般,齐羽的言行举止都透着骨子里的教养,何况又是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了景阳庄,但她也并未多问,因为萍水相逢,他伤好之后离开,她留在景阳庄以后再不会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