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道缘又吐出了一根鸡骨头,才瞥眼道:“来找贫僧做什么?”
“弟子昨日做了个梦,梦中真实,好似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弟子只能在一旁看着,而无法出手。”宁语棠缓缓开口,自她重生以后,从未梦过自己前世之事,而昨日她不仅梦到谢呈泽身死,还有自己的前世身死。
道缘倒酒的手一僵,带了几分认真的神色,看似随意道:“什么梦?”
“我爱的人死在了战场上。”
道缘叹气,摇了摇头:“梦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贫僧只能告诉施主一句,既是梦,那你便只把它当成一场梦吧。”
“那如今……”宁语棠急道,最令她不安心的便是,谢呈泽也马上要上战场了。
“一场梦罢了。”道缘摆手,拿着酒壶晃晃荡荡的走了,只留下了宁语棠一人,与一地的鸡骨头。
宁语棠回过神,垂下了眸,她其实来此地只是想让他告诉自己一句,那只是一场梦,而那人也不会死。
……
“父皇。”萧宇策走进小亭中,看着凝视着湖面的楚皇。
“那孩子死了?”楚皇回过头,鬓上已经有了白发。
“嗯。”萧宇策面色微沉,本来是可以走的,可他执意要留下。
楚皇叹了口气:“还真是固执,像极了阿槿啊。”
楚皇眸中带着眷恋,当初救了阿槿之后,他一眼倾心把人带回了北楚。
那些人其实不是派来杀嘉安帝的,而是他的皇兄派来杀他的,当时他正巧去了槿城,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那些人杀错了人。
一团乱麻,说不清谁是谁非,天意弄人,就是苦了阿槿和那孩子。
阿槿来了北楚后便一直不在开口,等她偶然发现她手腕上的伤时才知道她一直在自残,不知身上已经有了多少口子。
他那时处理完了公务就每日去陪她说话,渐渐的阿槿也开始与他说几句。
一句话就能让他开心许久,不知哪日阿槿偶然见了木槿花,大哭了一场,烧了几日才好,醒来后面无表情的告诉了他,她是嘉安帝的妃子,她还有一个儿子,无需在对她好了。
而他也不知怎么了,知道了全部后依旧想把她留下来。
后来他当上了楚皇,阿槿成了他的槿妃,他亲手种了木槿树只为博她开心,而有了策儿后,他也终于在阿槿脸上看到了笑颜,也能与他多说些话了。
策儿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阿槿临终前才告知他。
那孩子一直以为阿槿没有原谅他,其实他知道,阿槿从未怪过他。
只是那孩子自责,不敢去听。而阿槿又觉得无颜见他,若真的责怪怎会临终前还在一直记挂。
“那是唯一能吊着他的命的药。”萧宇策轻声道。他的命这么些年来都是一直用药吊着的,而如今其实也已经到极限了。
“都准备好了,要走了?”楚皇转回头,看向那不远处那片还未开花的木槿树林。
“嗯。”
“早些回来吧,朕也老了,这位子你还要拖到何时?”
“父皇。”萧宇策跪下。
“罢了。”楚皇摆手,随意道:“朕在替你守些时日,你快去吧。”
“儿臣告辞。”萧宇策敛神,从亭中走了出来。
“七皇子。”来人恭敬跪在他身侧:“一切准备就绪。”
萧宇策眸子一沉:“准备出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