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院子里尘土发扬,四周的大树狂摇不止,听得沈如玉心里直发憷。
在这之前,她还庆幸一切风平浪静,谁知,到了这个时辰突然就狂风大作,她提心吊胆地上了床,哄了杨宝元睡觉,而自己,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入了夜,外头传来了吧嗒吧嗒的声音,开始下雨了。
听到屋里漏水了,沈如玉真的躺不住了,正要是如里正所说,那杨天生岂不是充满了危险?
不行,他不能有事,不然的话,她就要成为寡妇了。
沈如玉惊讶于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来不及细想,穿上鞋子开门出去了。
黄豆般的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疼,她使劲地拍主屋的门,好一会儿也才传来王春梅的声音,“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婆婆,是我,你开开门,”沈如玉使劲拍门,拍得手心都疼了,“天赐,你给嫂子开一下门,快点儿。”
半响,杨天赐打开了门,打着哈欠回了主屋,上炕躺下了。
“咋地回事,玉娘?这都什么时辰了,”王春梅蓬松着头发从床上下来了,点了灯端了过来,“有啥事儿,你快说!”
“婆婆,外头刮大风下大雨呢,”沈如玉说完,朝杨天赐看了过去,“我想叫天赐陪我去一趟苍云山找天生。”
“你说啥?找天生?”王春梅吃惊地叫了出来,走到窗棂边,从破洞里看了一眼,随后转回来,语气肯定地说道,“不成,这种天气,绝对不能让天赐出去找天生。”
如果说沈如玉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话,现在是失望得满嘴苦涩,“婆婆,为啥?天生这么多天没回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情啊?天生又不是第一天打猎,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快点回去吧,别吵我们睡觉了,”王春梅重重地打了个哈欠,作势要赶沈如玉离开。
之前,沈如玉只觉得王春梅太宠杨天赐,可现在,她才觉得,那是王春梅对杨天生太冷漠了。
一个母亲即便是两碗水端不平也不需要这样厚此薄彼吧,更何况,杨天生还是因为杨天赐要娶老婆才带着伤出去打猎的。
“天赐,”沈如玉对王春梅寒了心,只好直接问杨天赐了,“你咋说?”
“嫂子,我困着呢,手脚也没力气。”
“玉娘,你叫天赐做啥?就算他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的,”王春梅剜了沈如玉一眼,把油灯放在了一只掉了漆的柜子上,这边走回了床,脱了鞋子上去了,“你啊,回去老老实实地睡觉吧,天生不会出事的。”
这态度,让沈如玉颇为窝火。
“杨天赐,你哥可是为了你上山打猎的,你要是有点儿良心,现在就起来和我出去。”
话音刚落,王春梅便训斥了出来,“沈如玉,要找你自己找去,干啥非要拉上我们天赐?再说了,天生要是出事了,我还指望天赐给我们杨家传宗接代呢。”
这叫什么话?沈如玉心里一沉。
“婆婆,你今天的话,儿媳妇记住了,”说完,沈如玉目露寒霜,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刚出门,杨天余迎了上来,忧心忡忡道,“嫂子,我陪你去。”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两件蓑衣送到沈如玉的手里。
沈如玉见状,心里头才稍稍有了些温暖,红着眼眶说道,“好妹妹,你帮着嫂子照顾好元宝,找到你大哥,我们会尽快会回来的。”
“可是……”杨天余不放心,但是,沈如玉铁了心了,接过蓑衣和斗笠,冲进了雨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