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沈如玉示意胖姑退下，而她自己迎着寒风走了出去。 “女郎中……女郎中……”青衣妇人喜不自胜，胡乱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的脸，“你可算出来了？” “大家都散了，这天寒地冻的，免得受了风寒，太遭罪了，”沈如玉朝着人群福了福身，等散了七七八八的时候，才和青衣妇人说道，“大嫂子，别说你这样拦着我没有办法做生意，就是豆娃也禁不起冻，是不是？” “女郎中，”青衣妇人狠狠地吸了下鼻子，哽咽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能不能……能不能……” “就在这儿说吧，”沈如玉铁了心不会请青衣妇人进屋了，倒是可怜那豆娃，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护在了那孩子的身边，豆娃看到挂穗儿，好奇地把玩着，看得青衣妇人眼泪再次溃堤而出。 “这儿人多，”青衣妇人瞧了周身，发现还有人在看热闹，“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不碍事儿，”沈如玉觉着自己没什么不可对人说的，青衣妇人这么闪闪避避的，倒是有些恼了，“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嫂子无需这么藏着掖着的。” 青衣妇人垂下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措辞。 沈如玉没有催促，美眸瞟向了地上玩耍的豆娃，这么小的孩子就成了痴儿，心里只有惋惜，只可是，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青衣妇人被周江海唆使的话，怕是这孩子现在灵光着呢。 “女郎中，这件事情和你家老爷有关系，”青衣妇人说着又垂下了头。 老爷？莫不是指杨天生？ “继续说，”沈如玉面色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因为青衣妇人的迟疑而被影响道。 “那个……昨日……”青衣妇人抬了抬眼睑，偷瞄沈如玉，见她目光如炬，又不敢正视了，“是在县里头的花响楼里。” “花响楼？”听着名字，沈如玉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 “那地方是供男人家寻欢作乐的，”青衣妇人以为沈如玉不明白，急着解释，“前前后后几趟，老爷都是去了花响楼，就是住，也是住在里头的。”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如玉再清楚不过了，不过，在人前，她还是极为克制的，“好了，现在事情也说了，你走吧。” “女郎中，”青衣妇人一声尖锐叫唤喊住了沈如玉，随即便是身子一屈，跪地了。 “这是干什么？”沈如玉忍不住皱了眉头，心中的不耐烦真一点点地被勾了出来，“我说过，这是我做生意的地方，你若要寻死，我怕是免不了要报官了。” “您相公去青楼喝花酒的事情，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现在……现在只求女郎中一件事情，您若是答应的话，这件事情，我便吞进肚子，从此烂在心里，”青衣妇人拉着沈如玉的裙摆不放，瘦得好像鸡爪一样的手上关节凸显，犹如白骨，看得有些瘆人。 “我若不答应呢？”沈如玉美眸一敛，眼角溢出一丝凌厉。 居然威胁她？这是太小看她沈如玉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吧。 “不答应……”青衣妇人打着哆嗦环视了一周，咬牙说道，“那我说出去，老爷在衙门里面还怎么当差？你还怎么给别人看病？” 看来青衣夫人是早有准备了，但是沈如玉却越发地不想理会，她淡然地勾起了唇角，微微一笑，满是讥诮，“大嫂子请回吧，这是我沈如玉的家务事，不用别人来操心。” 说完，沈如玉转身要回药铺，不曾想，杨天生就站在药铺门口。 也就是说刚才青衣妇人说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身后了。 “玉娘……”杨天生张了口，可是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沈如玉神色平常地走了上去，经过杨天生面前的时候，闻到了皂角的气味儿。 他洗过澡了，而且洗得很彻底。 合着玲珑说的，沈如玉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在人前，她不会质问杨天生任何一下，就是一个眼神，也还是温柔得犹如秋波流淌。 “我……” “女郎中……”知道威胁沈如玉已是无用，青衣妇人跪着走了上去，抱住了她的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是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沈如玉抽不回自己的脚，恼得看了下去，“若在这样死缠烂打，我便报官抓了你。” “我……我……”青衣妇人气喘如牛，又好像接不上来，手上的力道减少了几分，这才使得沈如玉抽身开来了。 “女……郎……”青衣妇人抱着双臂，抖如筛糠，完全不能自已，“救我，救救我。” 沈如玉一听，回眸睨了下去，莫不是她说的要求就是救她？ “玉娘，不管她了吧，”杨天生急欲要解释自己去花响楼的原因，可是发现沈如玉已经蹲身下去了。 扣住青衣妇人的手腕，沈如玉屏气凝神，忽然，她脸色变了变，问道，“最近你吃了什么东西？” “女郎中，我真没脸见你，我想死了算的，可我放不下豆娃啊……”青衣妇人难受得厉害，像是置身在热火上一般翻滚着，眼泪鼻涕更胜于之前了。 “天生，帮我，”沈如玉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青衣妇人现在这副模样和她脑中蹦出来的东西重叠在了一起。 “不要了吧，玉娘，这人差点害死你，”杨天生有些不情愿，可是看到青衣妇人差点打到沈如玉，便上前拧住了她的胳膊。 “进去再说，”沈如玉抱起豆娃，示意杨天生把人带进去，接着又让青山把休诊的牌子挂到门外去。 这样一来，有病人也不会贸然进来了。 “把人捆起来，”沈如玉将豆娃交给了素芬照顾，这边拿了根绳子，将青衣妇人捆在了椅子上，就是她再发狂也没有什么用了。 “救我……快救我……”青衣妇人情绪亢奋激动，差点连椅子都翻到在地了。 “玉娘，她是怎么了？”杨天生拉开了沈如玉一步，免得被青衣妇人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