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深,新街口依旧灯火辉煌,来往车马络绎不绝。
程澈拖着伤腿挤在匆忙的人流之中,剧烈的行走令伤口逐渐崩开,愈加疼痛。他咬牙隐忍,倔强地要在纷攘的人群中寻得她的身影。
猝不及防地,一个拉着平板车的汉子撞倒了他。未待他作出反应,突然冲来几个人将那汉子好揍一顿,又回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起他。
程澈大惊:“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如流水一般避开,从中走出来一个贵妇人,前呼后拥。
正是他的母亲陆桂寒。
她痛心疾首:“你竟为了一个要杀你的戏子而怨恨我?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程澈挣开,颤巍巍地支撑着身子,歇斯底里:“对于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一个傀儡!你放过我好吗……放过我!”
“你被那狐媚子迷惑得不轻。”陆桂寒沉着脸,“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当是为了我自己?我为了程氏一族殚精竭力,为了你筹谋远虑,而你呢——任性,逆反,何曾担过一天身为程家少爷的责任?这些年来我太纵容你了!”
他颓然倒地。在陆桂寒面前他不堪一击,她毕竟是生他养他之人。因了这一身她给予的血肉,他无从反驳。
紫寻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程澈被陆桂寒带上车,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她苦心经营如此之久,怎会甘心别人横亘中间,把她得到的一切都抢走。不若把他交还给陆桂寒,由她来治那杨素蝶,岂不是一石二鸟?
她要牢牢地攥紧,她苦心得来的一切。
一辆黄包车蓦地停在她面前:“严爷找你。”
紫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情不愿,也不得不上了车。
拉车人在雨中疾跑,穿街走巷,终于到了一处恢宏豪华的宅院前,牌匾上书“严府”。
与严之先相识多年,这是第一次来到他的宅邸。她由下人领着,穿过六七座亭台,到了一处贴满瑰丽琉璃的建筑前,屋内摆设均从西式。
里面传来一阵阵笑语歌声。紫寻犹豫着踏进去,赫然望见严之先沉迷在女人堆中,纵酒狂欢。纸醉金迷,酒池肉林,一如风月场。
紫寻伫立在一旁,呆如木鸡。
严之先望见她,笑道:“过来。”
紫寻仿若未闻,一动不动。
他埋靠在身旁女人的胸前,捏了一颗葡萄塞入嘴中,挑眉看她:“我这宅子可大?”
她应和着:“大。”
“气派吗?”
“气派。”
“你可后悔没有做我的姨太太?”
“不后悔。”
严之先脸色一变,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猛然发现她的衣服是湿的。
“来,我给你换一件。”
他嘴一咧,解开她胸前的盘扣,春光乍泄。他轻薄地用拇指抚着,语出轻挑:“不做我的姨太太也没什么关系,你么,不论跟了谁,还不都是我的?”
她的身体在抗拒,但又不敢动手,只厉声一唤:“严爷!”
“怎么?想反抗?”严之先冷笑一声,将她钳制得更紧,“又不是头一回了,还要装作雏鸡么?”
说着一头栽下去,就要霸王硬上弓。
周围一众女人识趣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