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大门紧闭。
已过霜降,清晨的风更为寒凉。素蝶穿得单薄,抱着双臂在风中瑟瑟发抖。
严季从门上的小铁窗和狱警交谈一阵,得到答复后回头向素蝶道:“稍等一会,待他们和沈心婉电话确认过,就会放我们进去。”
见她冷得脸色发白,严季脱下警服扔给她,打趣道:“你们女子为了美丽,真是什么都能牺牲。”
素蝶不客气地甩开衣服披上,吸了吸鼻子:“我的家当全被一把火烧了,哪还有衣裳穿。”
“那惊鹊是不是也冷着?”
“你对惊鹊倒很上心。”
严季在素蝶面前毫不遮掩:“姐,你觉着我和惊鹊相不相配?”
“惊鹊性子冷,你风趣又稳重,还算相配。”
“姐,你多在惊鹊面前说说我的好话,我娘也中意她呢!”
素蝶笑了:“你和韵姨什么时候盘算好的?怎地这么快就把媳妇定了?你还年轻,不多看几家么?”
“我也算阅人无数,只有她入了我的眼。”严季满面春风,“如你所说,这乱世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相守更不容易。错过即是一生,还不抓紧的么!”
素蝶吃吃一笑:“我何曾说过那么多?你领悟得比我深。”
铁门忽然打开,一个狱警喊道:“进来吧。”
素蝶和严季随着那狱警,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铁门,来到监狱深处。监狱深处不如外边亮堂,过道没有窗户,只靠几盏电灯照亮,昏昏沉沉。
这里通常关押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因犯的罪重了,连阳光都不能见,终日活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像蛆虫一般活着。
生不如死,是另一种折磨。
素蝶小声问:“这张妈妈拐卖程雅未遂,也不是杀人的罪过,怎会关在此处?”
严季回道:“在陆桂寒眼里,她就是杀人的罪过。”
狱警在一间漆黑的铁门前停下,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出一把,打开了门。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猛地冲出来,左扑右撞,神志不清一般:“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你这个贱人!我是冤枉的!”
不过关了两日,竟疯魔成这样。
素蝶心下有些恻然。
张妈妈遭了狱警一棍,忽然清醒过来。她脱去脂粉又遭了折磨,一张老脸斑纹尽显,似干尸。她瞅着素蝶,嘴唇发抖:“程雅不是我绑的……泠儿也不是我杀的……是紫寻,都是紫寻那个贱人!你们去抓她……去抓她啊!杨老板……求求你……你放了我罢!”
“使你入狱的人是陆桂寒。况且,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伶人,如何能放你?”
“你有叶三爷相护,何惧那陆桂寒?”张妈妈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只要你帮我,我不怕……不怕陆桂寒。”
素蝶想起惨死的泠儿,想起尚在牢狱的师哥,心狠道:“你现在来求我?你当日何曾放过泠儿?”
“你既如此睚眦必报,那陆桂寒要烧死你,你怎地不报?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陆桂寒自有她的报应。”
“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告诉你一个陆桂寒的秘密。”
素蝶与严季相望一眼,问道:“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