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瞅着狱警,不肯说话。
严季道:“沈小姐应当与你说过,我可以单独审问她。”
狱警唯唯,退下。
张妈妈这才放心道出当年的往事:“多年前严之先送来一个女人,脸上有三条刀伤,面目模糊奄奄一息。严之先吩咐我好生伺候,但又不许她踏出房门。我猜测这个女人可能与什么重要的事情有干系,所以出于好奇,我待那女人极好,就是想从她的嘴里探出一点秘密来。
“后来日渐熟络了,我才知她叫绿兰,是陆桂寒的陪嫁婢女。据她所说,程澹文自从娶了柳璇,再也没有踏入过陆桂寒的房门。柳璇生产之后,她听从陆桂寒的指示,把才满月的女娃抱去活埋。
“可绿兰起了恻隐之心,将女娃放在一家农户外,亲眼看着别人捡走才安心。岂料一回去,就被陆桂寒赐了毒药。怕死不透,还让人在她身上砍了几刀,扔去乱葬岗。”
素蝶惊诧:“程澈竟还有一个妹妹?是什么人领养了她?”
张妈妈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绿兰,她现在是醉生楼的老鸨。”
素蝶怀揣着一份心事:如果替程澈找回妹妹,他定会高兴。
她掏出纸笔,递给张妈妈:“我此行是想让你写一份口供,将紫寻在背地里所做之事全数说出来。不要胡诌,实话实说即可。”
张妈妈当她是要用这份口供证明自己的冤屈,欢喜地接过,就着昏暗的灯光歪歪扭扭地写了好几页纸,然后恭敬送上:“杨老板,你看可行?”
素蝶看了,很满意:“我与叶三爷并无干系,帮不了你。”
“你诈我!”张妈妈露出狰狞的嘴脸,劈手要去打她,却被严季一手推在地上。
“我并未答应,这些事是你自己要告诉我的。”末了,素蝶又道,“我可让你换一个舒适的监舍,其他的,你就听命吧。”
不顾身后凄厉的哭骂声,素蝶和严季快速出了监狱。
严季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她。”
“她间接造成林小鹤和泠儿的惨剧,我怎会放过她?”想了想,素蝶嘱咐道,“这份口供暂且由你保管,决不可让程澈看见。还有绿兰的事,不要告诉沈心婉,更不能让陆桂寒知晓。”
“为何?”
“你昨日说的话不错,紫寻绝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她的相貌在凤仙阁里当不得拔尖,既不会舞又不会乐,如何能成为百花之首?这个女人如此煞费心机,必不止于此,背后定有人帮她,先不要打草惊蛇。”
严季收了口供,问:“依你推测,是谁?”
“自然不会是程家。依张妈妈所言,如果醉生楼的老鸨,真的是当年陆桂寒身边的婢女绿兰,那这个背后的人,就只能是洪华堂二堂主严之先。”
“与我想的一样。严之先想打垮程氏一族,但也有可能是叶三爷的指令。”
素蝶想起严之先在警局那日的言行,断定道:“绝不会是叶三爷。”
“你这么信他?”
“严之先的野心昭然若揭。”
严季试探道:“你与叶三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素蝶毫不犹豫:“没有关系。”
“叶三爷虽然有了四房太太,但我觉得,他比程澈更适合你。”
想起程澈的笑颜,素蝶止不住笑了。
“情之一字,最难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