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楼。
醉生梦死,无限风流。这里是另一个江湖。
白芷抱着琵琶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合奏,靡靡之音为台上的艳舞增色不少。台下四处散坐着客人和陪酒的窑姐,暧昧淫靡。
忽然进来两个年轻俊俏的客人,姑娘们赶忙迎上去,一个个娇滴滴地:
“二位爷看着眼生,是头一回来吧?”
“哟,这位爷长得可真俊朗!”
说着就伸手要去摸。
素蝶连忙捂住假胡子,生怕被蹭了下来。
严季抬手挡住如狼似虎的姑娘们,嚷道:“叫白菡来伺候!”
“这位爷,您有所不知,白菡意外去世了。”
合奏的琴乐里响起突兀的一声,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白芷的琵琶弦断了。
娇艳的虞桃回头一瞪,眼神似要杀人。白芷只当看不见,抱着断了弦的琵琶等一舞终了。
虞桃下台时经过白芷面前,恶狠狠道:“你是不服我做头牌,故意来拆台的么!你等着,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一众乐师见头牌姑娘都如此,也争相附和地向白芷丢白眼。而虞桃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含着泪扑倒在情人怀里,细诉白芷这次失误给她丢了多少脸面。
白芷窘迫地坐着,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素蝶扔出一包银元在桌上,指着头牌姑娘道:“她的舞跳的甚好,就她罢。”
虞桃伸长脖子瞅了瞅银元的数目,很满意,推开身旁的客人,袅娜地走来:“这位爷,怎么称呼您吶?”
手中的扇子翩然一转,素蝶风流笑道:“易三虫。”
“原来是易老板,您的戏最近可红吶。”
“再红——”扇子轻抵她的下巴,“也不如你红么。”
一双美目脉脉注视,将眼前人的魂魄困囿其中,是一个俊俏风流的多情公子。虞桃心中一动,软柔无骨一般,就要顺势扑过去。素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微挪,教她扑了个空。
严季忍着笑,道:“白菡姿容绝妙,可惜红颜早逝。听闻她有一个姐姐,想必也差不了,叫她出来伺候!”
虞桃的言语中尽是鄙薄:“她姿色平庸又木讷无趣,只怕您看不上。”
“无妨,叫出来与你一同伺候罢。”
打他们踏进醉生楼起,白芷就注意到了女扮男装的素蝶,但不知道她的来意,也不便贸然前去询问。这会儿听到严季唤自己,她如从冰窖中脱身,不等龟奴来传就弃了琵琶过来,顺手拿了一杯酒递给素蝶,话中有话:“原来你唤做易三虫。”
素蝶拉了她的手,暗使眼色,一挑眉:“你今日就随了我罢。”
虞桃不甘,横在其中:“我堂堂醉生楼头牌,还比不上这么一个贱人么!”
一旁龟奴也劝:“爷,白芷姑娘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素蝶冷哼一声,瞅着虞桃道:“她原来也是清倌人,还不是接客做了婊子。”
俗语道,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虽身为婊子,却也听不得别人骂自己是婊子。虞桃愤而起身:“你们既然早就看中白芷,何必叫我来打趣!”
一旁有人暗自议论:
“这易三虫瞧着和那丽景戏园的老板长得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