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冠随着惊鹊颠簸了一日,再也经不住折腾,在一个回旋的剑招之后突然脱落,珍珠散了一地。
惊鹊心一慌,下意识去接。珍珠却从她的指缝穿过,一颗都不肯在她手心停留。好不容易挣脱束缚,岂能甘愿回去?
她盯着一地的珍珠,颓然道:“串珠断裂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严季殷勤地过来帮忙,捡起一颗珍珠在月光下看了,叹道:“这副头面价值不菲啊!”
“这是叶三爷赠的,所幸误放在余班主那儿,否则也是要葬身火海的。”
严季一愣,不禁捏紧手中的珍珠,质问一般:“叶三爷看中你了?”
“什么?”惊鹊反应过来,转眼瞪他,“没有的事儿。”
“那他为何送你头面?”
“是沾了素蝶的光。”
“嘿!”严季一拍大腿,喜道,“那是看中素蝶了?”
惊鹊抢过他手中的珍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收剑回房去了。
严季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得她生气,追进来要哄她,但见房门紧闭,只得退在堂屋里等着。
素蝶抱着一筐白纸竹篾进来,并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何事,提议道:“夜风愈发凉了,吹得我浑身哆嗦。不如小酌一杯,暖暖身子,聊聊天,如何?”
严季双手赞成:“当然好!”
说着就去提来炉子烧火,又在火上架起涮锅。偶尔飞出来一两点炭火屑,如那远去天边的祈天灯。
三人乐孜孜地围坐一团聊天小酌。
严季向素蝶挑眉暗示,双手抱拳,模仿戏腔道:“阿姊,你来日一步登天,可莫忘了小弟呐。”
手上顿时挨了一筷子:“从没个正形!”
严季旁若无人,追问道:“叶三爷可真是看上你了?”
程澈夹羊肉的筷子微微一怔,很快又若无其事,将美味送入嘴中。
素蝶眼神躲闪,否认道:“我与他毫无干系,莫要拿叶三爷来打趣我。”
正巧惊鹊卸了妆出来,一身轻衣。素蝶连忙招手:“来这边坐。”
她不情愿:“我不能吃火锅。”
“过来说说话也是好的。”
惊鹊只得应下。
“今日倒是有一件趣事。”严季夹了一块肉,大口吞咽,“局子里抓了一个老鸨,还是沈心婉亲自送来的。”
素蝶道:“沈心婉是何人?”
“是沈先生的女儿,世家子弟,极有权势。听说——”严季盯着程澈,故意提高了声调,“她和程家有婚约,还是娃娃亲。”
惊鹊听了有些反应:“你有婚约了还勾搭素蝶?”
程澈差点噎着:“娃娃亲也能作数吗?”
“那你家可有退亲?”
程澈沉默不语。
“既未退亲,怎不作数?”惊鹊气极,“你把素蝶放在何处?是打定主意要负她么?”
程澈无奈:“素蝶在我心里自然是顶顶的重要。我与那沈心婉这些年只见过几面,从不正眼相看,怎会与她成亲?这门亲事我定会退的。”
“那你就等退了亲再来见素蝶,可不要误了她。”惊鹊端起酒杯,敬他道,“今日便是最后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