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在爱河里的男男女女,连风都觉得清甜起来。
管它什么四分五裂,什么家仇国恨,世人仍旧盼望长相厮守,祈愿白头偕老。这世道已经够乱了,还要一个人孤苦地飘摇么?
人活着总要有些牵挂,否则连苟活都失去了气力。
迎面撞见游行的人群,严季瞥了一眼身着全副虞姬行头的惊鹊,急转车头往另一条路去。
惊鹊有所察觉,疑惑道:“那群人在做什么?”
“游行。”
“你为何要避着走?”
“你这身行头太招摇,给他们瞧见了,你就要遭殃咯!”
惊鹊想起什么,急道:“速去找素蝶!”
“找她做什么?”
“她若是遇上了游行人群,那可怎么办?”
严季不以为意:“我姐什么场面没见过,相信我,她应付得过来。”
“若是应付不过来呢?”
“那些人多是知识分子,是学生,又不是野蛮人。即便素蝶被他们抓住,不过就是教育一番,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况且我姐自小顽皮,她闯过的祸数不胜数,学得一手的脱身法子……”
惊鹊冷了脸,不愿听他的劝阻,打断道:“你不去,我去!”说着推了车门就要往下跳。
严季一手拉住她,惊道:“我去我去!姑奶奶!”
惊鹊一路无话,严季只得闭上嘴巴安静开车,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又惹了她不高兴。
在城里绕了一圈并不见素蝶踪影,天色渐晚,严季左哄右哄才拖了惊鹊回去。远远地在巷口就瞧见一盏盏的祈天灯,携带着一个又一个的心愿,飘向天际。
再往里走,却发现天灯是从自家的院子里飘出来的。
灯影斑驳处,一对璧人正捧着一盏天灯,温柔缱绻。
掌心微光倒映在素蝶的眼眸中,所有思绪,所有柔情,所有憧憬,都融入这一点烛火之中。
程澈从背后拥住她,轻声念灯纸上的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是微不可闻的笑声:“为何不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和你到老,不够。惟愿与日月同在,直到地老天荒。”素蝶蹭了蹭他的脖颈,仰头看他,“你写的是什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素蝶转过身捧着他的脸,吃吃笑道:“我倒要仔细看看,是哪里憔悴了。”
两人脉脉相望,一腔深情难以自抑。
惊鹊看不下去,扔了双手剑,大步进来:“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地老天荒。”
素蝶连忙从程澈怀里挣开,若无其事道:“惊鹊,你怎地没换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