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季曾告诉我,这白菡最擅长的便是柳琴,她成醉生楼头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师傅做了一把紫檀木柳琴。而且你看,琴轴的断裂处有血迹。”素蝶突然回身,撞进程澈的怀抱,又挣出来正色道,“我们要快点找到白芷。”
“该去何处寻她?”
阁楼里隐约传来说话声,素蝶嘴巴一努:“去那里看看。”
夜黑风高,风如鬼泣。
阁楼里的主人在一刻春宵之后瘫软在软榻上,看着一身微汗的男人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
虞桃娇唤道:“严爷,下一回什么时候来嘛。”
严之先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怎地?这么快就忍耐不住了?”
虞桃攀上他的身子,在他耳边轻呵:“严爷你长相俊朗,身体又棒,那些腌臜玩意可比不过你。”
他眼光一冷:“听说你昨晚杀了一个人。”
虞桃眼珠一转,撒娇道:“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清倌人。她一不接客,二不卖艺,还顶撞侮辱我,我一气之下往她身上摔了一把柳琴,谁知她这么不经打,头上不过流些血就死了。”
门外窥听的两人互视一眼,满是震惊。
又听见严之先道:“是白菡的姐姐?”
“是呢,严爷。”
“一无是处的人,不及白菡半分,死了便死了。不过你得处理好尸体,别臭了醉生楼的名声。”
虞桃得了赦免,一颗心落下来,环绕着他的脖子眨眼道:“我将她扔在了城西的乱葬岗,这会儿大概给野狗吃了。”
素蝶一惊,连忙扯着程澈往外跑,救人刻不容缓。
“谁在外面?”
严之先听到门外的动静,迅速开门来看,赫然望见两个男子匆匆消失在黑暗里。他怒不可遏地快步追去,两个人凭空消失一般,竟不见了踪影。忽然听得一声落地的声音,他抬头去看,树上的枝叶在晃动。
素蝶落在程澈怀里,笑道:“接得挺准!”
程澈捏了捏她的鼻子:“看来你没少干这种爬墙的事儿。”
“咱们半斤八两。”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道道手电筒的强光晃得眼睛难以睁开。
“快走!”
程澈驱车在空荡荡的街上行驶,黑夜像一张巨大的手,勒紧迷途人的衣领。夜色太黑,他辨不清路,身后又有追兵,一时慌不择路不知开去了何处。
素蝶领航人一般:“左转,往西走!”
“砰!”
一道枪声响彻旷野,前后车窗应声碎裂。
千钧一发之际,程澈一手揽紧素蝶,独自承受了迎面砸来的玻璃碎片,脖子上划出一道狰狞的长痕。
程澈恶狠狠地骂道:“这洪华堂真是目无法纪!”
素蝶被他钳制在怀里,动弹不得。她仰头去看,他的长相因过于清秀而显得稚嫩,但在这紧要关头,严肃得像极了学堂里的教书先生,温雅而又令人害怕。
程澈单手调转车头,车身在极速之下漂移,待摆正之后又一脚油门到底往西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