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洞门,竟真有一座两层楼的阁楼,不同于后院房屋的简陋,这里布置得极其精巧雅致。
一个龟奴端着盘子迎面而来,瞧见他们,喝道:“这里不能进来!”
素蝶忙指着程澈道:“这是北王府程家大少爷,来找虞桃姑娘。”
那龟奴听到北王府,连忙堆了笑脸:“程少爷,虞桃今日不见客。”
素蝶往后一望,只见大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又见龟奴手上的盘子里有两个杯子,顿时了然于心,笑道:“是不见客,还是已经有客了?”
龟奴小声道:“程少爷,您待明天再来吧。”
“虞桃房中的客人是谁?”
他龟缩着脖子,小心翼翼:“是我们老板呐。”
醉生楼和凤仙阁一样,同是洪华堂的产业,龟奴口中的老板自然就是严之先。素蝶满脸鄙夷,这严之先倒真是风流成性,色字当头。她拦住要走的龟奴,问:“白芷在哪里?”
龟奴眼神闪躲:“小的不知道。两位老板,这边出去罢。”
他有意隐瞒,素蝶也不便强问。只得佯装跟在他身后离去,然后觑了一个空儿,拉着程澈躲在一处建筑物之后。
那龟奴还想谄媚几句,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他也不想自找麻烦,权当没这回事,甩甩袖子走了。
程澈见素蝶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透过茂密的灌木张望。这股子俏皮劲儿与初遇见她时的妩媚多姿不尽相同,是另一番美丽。他心中怦然一动,反握住她的手,迅速地在她白润的脸上啄了一口。
素蝶反应不及,当是被什么虫子叮了,劈手打在他的脖颈上。力用得重了,程澈的脖子瞬间通红。
他低叫一声:“谋杀么!”
素蝶忍着笑:“这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明日的报纸上就得写:程家大少爷是断袖之癖。”
“最近的报纸甚是无趣,添些异闻也无妨。”程澈垂眸看着她的脸,嘴边浮起一丝坏笑,无赖地吻了她,持久而漫长。
直到嘴唇被什么东西扎得生疼。
程澈拈起粘在嘴边的一撇假胡子,皱着眉,嫌恶地:“这是什么?”
素蝶扶住另一边要掉下来的胡子,嬉笑道:“马尾做的胡子,怎么样,扎么?”
程澈脸色一变,轻轻捏住她的鼻头,爱怜地:“你待我蓄几天胡子再来!”
不就是胡子么,假胡子哪有真胡子扎?
这样想着,程澈的脸上又有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素蝶被他笑得头皮发麻,拍了拍他的手:“干正事了。”
素蝶拉着程澈畏畏缩缩地围着阁楼绕了一圈,发现阁楼背后有一间小杂屋,窗户钉死,木门紧锁。从门缝里看,里面不过是一些破烂的家具、桌椅,还有几把被丢弃的乐器。灰尘厚重,似乎许久无人来过。
程澈小声道:“走吧,这里应当没什么东西。”
素蝶应声打算走,余光回旋之际发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又定睛去看:“那把紫檀木的柳琴有怪异。”
程澈也凑来看,一下子看出来端倪:“只有它没有蒙尘,这把柳琴是最近才放进去的。用料做工都如此讲究,怎会让它在这种地方蒙尘?”
素蝶仔细打量,那把紫檀木柳琴静静地躺在残肢断臂的雕花木桌上,琴弦根根断裂,烧焦一般地卷着。琴轴磕裂了两个,裂口处有一片灼眼的红色。整把琴就像被经过惨烈摧残的女人。
素蝶一惊:“白芷会不会出事了?”
程澈道:“你如何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