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奔出了那个压抑的地方。
母亲,紫寻,沈心婉,都是压在他身上的巨石,逼迫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他唯一珍护的素蝶也不信他,她竟投身别人的怀抱,她竟放弃了他……
何以解愁?唯有这琥珀色的液体能让他失了魂,暂时忘却往事。
他凄寂地从酒馆里跌出来,还恋恋不舍地拎着个酒瓶子,时不时地仰头饮上一口。
春寒料峭,冷风刮在身上也不觉得冷。一具行尸走肉哪里还知冷暖?只愿醉死在这寒风里,连魂儿也被吹散了才好。如此这般,才能不知痛,不知恨,不知责任,不必承担复兴程氏的重任。
晃晃悠悠走了几步,身子一踉跄,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顺势闭目而眠,不愿再起身。
“程澈,你振作一点。”沈心婉一把将他拉起,“跟我回去。”
程澈狠狠推开她,喝问:“沈心婉,你为何要逼我?为何要拆散我和素蝶?”
沈心婉一挑眉,“是,我素来不喜懦弱之人,所以我小时候极不喜欢你。后来父亲要我嫁给你,我看在程家财力能为父亲解忧的份上,故而答应。与你相处的这些天,我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迹,原来你同小时候已经不一样了,你很有担当,也有铁骨。”
程澈不解:“你说的这些东西,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你竟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简直是愚蠢之举。”沈心婉微微一笑,“可我就喜欢你这颗赤子之心。”
“呵,荒唐……太荒唐!简直不可理喻!”
疯了,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都疯了!要将他逼到绝境才肯罢休吗?
他放声大笑,直笑得眼泪流出,继而将酒瓶奋力一摔,不愿再与她说话。
“你听不懂吗?”沈心婉快步追上去,“我爱上你了。否则我为何救你,为何要在你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你若想东山再起,就必须和我在一起!”
他无力低喝:“沈心婉!”
她胜券在握:“你别无选择。”
程澈望见她眼中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征服欲,只觉无比荒唐,他何以沦落到这步田地?
他倨傲着:“好,好……沈心婉,你只管擦亮眼睛,看我如何振兴程家!”
他的眼神坚定决绝,不管不顾地往前走,似要一飞冲天,做那翱翔九霄的鹰。
天刚亮,素蝶就和叶三爷离开了酒店。踩着一地的爆竹残屑,像踏着婚礼的红毯。
叶三爷紧紧牵着素蝶的手,用劲太大却不知,惹得她轻嗔一声:“三爷,手疼!”
他忙松了一点,感觉到她要抽回手,连忙又握紧:“你好像一只风筝,我若不拽紧一些,只怕你要飞走。”
素蝶浅笑:“我能飞到哪里去?”
“怕你飞到……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素蝶低眸一笑,躲闪着他的眼神。汽车正停在他们面前,素蝶连忙上了车。
叶三爷眺望天边,金光从云层里透出来,是一个好天气。
“素蝶,趁着天气好,我们这两日就完婚吧。”叶三爷温柔道,“我要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素蝶一惊,“你已有妻,怎能八抬大轿娶我?”
“我只认你是我的妻。”
“黎英是前堂主的女儿,你若这么做,岂不是会引来流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