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正想严词拒绝,不料余可岑扑在方致良怀里,软糯糯地唤:“爹爹。”
又回头望着惊鹊,眼神迷蒙:“娘亲,你不要和爹爹吵架了好不好?”
惊鹊耳根一红。
方致良抱起余可岑,宠溺地笑着:“爹爹和娘亲不会再离开你。”
惊鹊忙道:“阿岑,你是不是发烧得糊涂了?”
“小孩子素来黏疼爱他的人,更何况他才失去父母。”方致良一边说着,一边往路上走。
“方致良!”惊鹊急步追在他的身后,“你要带阿岑去哪里?”
“他好歹叫我一声爹爹,你眼见他烧成这样,也不来找我。”
“方先生可是大忙人,我哪里敢再打扰你?”
方致良突然止步,惊鹊一个不稳撞上他的肩膀,酸红了鼻头。
“从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吻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打扰到我了。”
惊鹊捏着酸痛的鼻子望着他,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来。
方致良心头一动,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偏头一笑:“不要想太多了,钱还是要还的。”
惊鹊满头雾水,她什么都没想,何以想太多?但见方致良带着余可岑快步离去,也连忙跟过来。
方致良将余可岑送到医院治疗后,领着惊鹊来到仙世界。后台的角儿和龙套,全在化妆梳头,准备上场。
仙世界的后台可比别处气派得多,房间四周是一壁的衣橱和衣排架,挂着做工精细流光溢彩的戏衣。正中是一列又一列的梳妆台,每张梳妆台上都有一排明亮的灯泡,人和物在镜中相互叠映,数不清的纠缠。
方致良在一张空闲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惊鹊:“你什么剧目最拿手?”
惊鹊不解其意,敷衍道:“没有什么是最拿手的。”
她身上有一股冷傲,永远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方致良被噎的没话说,想起和冯兆松的谈话,于是寻来两把剑道:“你既来应聘旦角,应当会演虞姬。”
“我不会。”
“这可是很叫座的戏,你怎不会?”
“谁说旦角一定要会演虞姬?”
方致良不再与她分辨,唤来班主:“今晚的压轴戏《霸王别姬》,虞姬换惊鹊上。”
班主为难道:“方先生,可不能临时换角啊!”
“听我的。”
“方先生,她都没排过戏,万一……”
“若她不行,我来救场。”
班主一喜:“好咧!”忙招呼起惊鹊来,“您等着,我去找包头师父给你化妆。”
惊鹊还来不及拒绝,包头师父已经来了。方致良也换上了虞姬的行头,随时准备救场。
惊鹊起身一看,冷嗤道:“多此一举。”
他无辜地:“问你也不搭话,多此一举可不是怕你难堪。”
惊鹊冷睨着他:“欠你的钱还清之后,你我便一刀两断。”
“何苦这般无情?我可是阿岑的爹爹。”
“我是阿岑的师父。”
方致良一愣,没由来地矮了她一辈。还想打几句嘴仗,惊鹊已经找到“霸王”开始对戏了。与他冰冷相待,却与别人恭敬说笑,他看了很不是滋味,但只隐忍不发。
镜子里是一个遭受冷落而凄怨的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