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连绵不绝,任性恣意地向大地倾倒一腔愁怨。
云忧愁了能化成连绵雨水倾泻,那他的愁该往何处释放?
满地的酒瓶也不足以消愁。
程澈醉倒在地上,满脸胡渣见证着他的颓靡,他不管不顾地堕落了。堕落是痛快的,就这样万念俱灰地往下堕,直堕落到万丈深渊,直至万劫不复。
就这样做一个罪人。不用背负家族复兴的担子,就这样放肆地去思念,去恨一个人。
什么都与他无关。
澄澄的眸子也浑浊了。
直到一道金光刺了眼。
他怔住了,脸上有点烧。从床底下摸出一支烟斗,是那支鎏金牡丹烟斗。
它的主人拥有一双细长的手,每当愁闷时会将它点燃,静静地一抽仿佛什么忧愁都没有了。在烟雾缭绕中只有一张恬淡的脸,永远轻轻浅浅地笑着。
他找来烟丝仿照她的模样猛抽了几口,直呛得涕泪直流。
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哪里能解忧!
烟斗被他狠狠掷在地上,带着一股怨恨,不甘心地嘴身分离。
但终归是分离了。
一眼如十年,与她仿佛已历经一辈子。繁花万千,独她能入眼;短短数月,一生的情已经用尽。他的心已石沉大海,再也捞不上来。
门外响起一阵靴声,笃定,有节奏,只见沈心婉英姿飒爽地来了。
一个酒瓶子滚在脚边,沈心婉顿了顿,俯身拾起,顺便将房间收拾了一遍。拉开厚重的窗帘,昏暗颓靡的房间亮堂了起来。
程澈像见不得光的鬼魂,失声大喝:“拉上!”
“程澈,我要走了。”
“与我何干。”
“我知道你恨我。”她在他身边蹲下,轻抚着他的眉眼,“我与你是命定的夙缘。若早知我会陷入其中,我应当早些与你成婚,也不会徒生这么多事端。”
程澈闭上眼,无动于衷。
沈心婉捧着他的脸,缓缓挨近,下定决心似的陡然吻上去。嘴唇忽地一疼,很快渗出鲜红的血来。
程澈的眸中是一片寒光:“我成全你。”
程澈强横地将沈心婉控倒在地上,发泄一般在她脸上胡乱地吻。
人在酒意下,在压抑苦闷下总是荒唐的。他来不及细想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想找到一个发泄愁绪的出口。他忿恨地在她肩头狠狠一咬,直听到她的一声闷哼,这才如梦初醒。
他嫌恶地丢弃她,用力抹擦嘴唇。
他在做什么?
又回到一潭死水。
沈心婉不依,褪去衣物贴近他,四肢像丝萝般缠绕,期待着他的回心转意。
程澈起身走向一边,连正眼也不瞧她:“你走吧。这颗心已经给出去了,再也收不回来。”
“你莫非不知,那杨素蝶已然是叶初新的五姨太?”
“既然已经给了她,她要好生呵护还是砸碎,任由她处置。就算是裂了,碎了,那也是她的,给不了别人。”
她看着他坚决的身影,心有不甘。她可是沈先生的女儿,出身名门贵胄,从来只有她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她是那么的高傲,哪知会栽在他的手上?她不惯屈身于人,但现下的境地也实在不堪。
一把手枪顶住他的后脑勺,怨恨起来:“你可知你这么做,下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