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的病情好转之后,刘白桦便迫不及待地迎娶程雅过门。虽是第四次娶妻,婚礼依然办得隆重,场面上确实没有委屈程雅。
毓珺自那晚在河边与程雅相遇之后,便再也找不到她。四处打听才知,刘白桦娶的新娘就是消失了几天的程雅,登时一腔怒火难以遏制,操了一根棍子气势汹汹去抢亲。
岂料还未见到新娘子,毓珺便遭人半道截住,下死手痛打一顿,血流过多昏了过去。苏醒过来已经是半夜,旁边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何泉?”
何泉睁开惺忪睡眼,喜道:“你终于醒了!”
毓珺只觉浑身骨头都要断了,勉力支撑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救了你,你还不快谢谢本大爷!”
“正好,你再帮我一个忙,送我去刘白桦那里。”
“你的头都被打开花了,还去啊?”
毓珺这才发现头上缠裹着绷带,轻轻一摸前额,疼得龇牙咧嘴。
“来不及了,快带我去!”
毓珺一着急,从床上滚下来。因动作太大,身上几处绷带都渗出血来。
“啧啧,你知道你中了几刀么?命都快没了,还折腾什么呢!”何泉连忙扶起他,无奈道:“婚礼都结束了,一切已成定局。”
已成定局。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微风轻轻从窗户里吹进来,四周都是寒意,他只觉得身子奇冷,视物也模糊了,喉头被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掐住,说不出来一句话。就连心脏也不跳了,仿佛就此死去。
一滴泪水无声地从脸上滑落,似在讥讽他的无能。
他还未向她表明心意,她就嫁给了别人……还是那样一个不堪的小人!
他以为她还小,日子还很长。他本想等她长大一些,想等有了立身之所再向她求亲,岂料……
他恨。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始料未及。
他猛然想起什么,揪住何泉的衣领,喝问:“叶初新在哪里!杨素蝶在哪里!”
“在……在锦官城。”
“少诓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取药的。”何泉挣开他的手,“你这人怎地恩将仇报呢?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早回去了。幸好五姨太不急着用药,否则我也没空救你。”
“素蝶……素蝶怎么了?”
“五姨太早产了,大出血,一直昏昏沉沉的,还没清醒过来呢。”
毓珺顿时知晓真相,一时间羞愧难当,忙问:“她现在如何?有无大碍?”
何泉叹了口气:“三爷请了几位名医,想尽办法在救五姨太,应当是会没事的。”
“我想去看看她。”
“你这一身伤经不起颠簸,还是等好些了再去吧。”
何泉劝慰毓珺一番,又请来护工照顾他,这才安心离去。
素蝶生产后大出血,晕厥休克几天,叶三爷没日没夜地熬着,眼珠布满了血丝。
张青荷看着心疼,忍不住劝他:“初新,我来守吧。你若垮了,只怕大太太又要趁机兴风作浪。”
叶三爷满面倦容,紧紧握住素蝶的手,强撑着不肯离去:“我没事。三少爷如何了?”
“幸好三少爷在母胎里长得好,虽早产了两三个月,但哭声洪亮,吃睡都好。”
“青荷,有劳你照顾了。”
“初新,三少爷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辰君,叶辰君。”他望向那个沉睡的女子,温柔笑着:“素蝶,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叶三爷一步不离地陪伴在病榻边,他很惶恐她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