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明朗,而程雅是消沉的。
这是第八日了。在邮局从早等到晚,也等不来一封信。
是没有收到信,还是权当没看见?若再这样耗下去,病重的人可等不起。
程雅紧盯着门口,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一个背着鼓囊邮包的邮递员走进来,望见程雅眼中的期待,不等她问,忙道:“这一包是从外省来的,没有你的信。”
明亮的眼眸顿时黯淡下来,依依稀稀闪着泪花。眼珠子一转,泪又隐去了。再往门外一瞥,瞥见毓珺风尘仆仆而来,连忙迎上去:“毓珺,我哥怎么样?”
毓珺叹了口气,摇摇头。
“从我寄信给素蝶姐姐,已经过去一周了,可还是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她难道不知事情有多么的紧急?”
“或许没有送到,又或许在路上耽搁了。不如……再写一封吧。”
程雅脸上闪过一丝看透世情的笑意,拒绝道:“不必写了,她不会帮我们的。”
望见她阴冷的笑容,毓珺一愕。
想起在金陵的时候,她还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扑在他怀里痛哭的小丫头,不过一夕之间就长大成人,她开始喜怒不形于色,也不轻易在人前落泪。她是从什么时候成长的?
“阿雅,素蝶定会帮我们的,再等两天信罢。”
“我哥等不起!”
程雅心情激愤,往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他:“你不要跟着我了。”
“为什么?”
“杨素蝶害我一家至此,竟能袖手旁观,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你还要同她来往?”程雅咬咬牙,狠心道,“你若同她来往,我们便恩断义绝!”
毓珺忙劝道:“阿雅,你再等等,一定会有她的信。我们回去看看,或许她遣了人来找我们呢。”
“如果有人来找,妙雪早就来告诉我了。那杨素蝶想必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我哥,她不愿意帮忙,我自己想办法!无论用什么法子,我一定要救活哥哥!”
程雅强忍着泪水跑开,不愿意再在他面前软弱。
毓珺心里一慌,追了数米,在一个转角之后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程雅略有不安地坐在刘白桦对面,一桌美味佳肴不能吸引她半分。一双大眼睛生来就灵动无辜,无需刻意便能令人心生怜惜。
刘白桦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计前嫌温柔道:“阿雅,你怎么会来找我?”
“放了我哥哥。”
“你这话倒说的奇怪,又不是我害他染上疫病关进隔离所。”
“他的病越来越重了,医生却置之不理,让他自生自灭。”
“那是医生的问题,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程雅不跟他拐弯抹角,挑明了说,“你给医院好处不让他们治疗我哥,可我哥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针对他?”
刘白桦反问道:“你真不知我为何这么做?”
程雅脸一热,登时一股怒气上涌,紧咬嘴唇极力克制着。她岂不知这个衣冠禽兽的目的!但为了哥哥,她不得不走进这个圈套。
“我要你。”
刘白桦一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走投无路的小猫——她连愤怒也是惹人怜爱的,软软柔柔的,一爪子打在身上不觉得疼,甚至还有些挑逗般的瘙痒。
她僵冷着,抬眸看他:“你想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委屈你。”他森冷一笑,“我只要你嫁给我,做我的妻。”
程雅顿觉堕入万丈深渊,从此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