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妻……旁人不知嫁给刘白桦意味着什么,但程雅却一清二楚,他的三任妻子,皆是受尽侮辱虐待,遍体鳞伤而死。嫁给刘白桦,就等同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她们,不过是他养的一只宠物。喜欢的时候抱在身上好好爱抚,厌倦时便拳脚相加,末了再施舍一块糖,以示自己的仁慈与疼爱。在精神上,身体上,狠狠地摧残并摧垮她们。如此才能从中获得一些无法言喻的愉悦,并循环往复,屡试不爽。
而程雅,是他新猎取的宠物。
沉寂半晌,程雅抬头看他,脸上是不可捉摸的笑:“我可以嫁给你,但我哥哥要活下来。”
刘白桦生怕她反悔,兴奋地拍桌敲定:“就这么定了!”
夜色降临了,毓珺在城里找了一圈,并未发现程雅的身影。
他颓丧地坐在河边,呆望对岸的万家灯火。桥上的笑声如银铃,一阵一阵地飘下来。
毓珺恍惚一抬头,望见桥的栏杆上坐着一个姑娘,双脚自由自在地晃荡着,佯装无忧无虑。
她是在怀念,也是在告别。
毓珺认出是谁,惊惶大叫:“阿雅!那里危险!”
程雅漫不经心地一笑:“我若跳下来,你能接住我吗?”
“不要!”
“接不住,是么?”
程雅的目光四处流散,飘忽不定,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一年光景就家道衰微,死丧殆尽,如今只留我与哥哥。我倒是宁愿先死了,也不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
“阿雅,你别动,等我上来。”
“毓珺,我答应他了。”
“答应谁?”
“从今以后,我与你没有关系了。”她忽而轻笑一声,“我们本来就没关系呢。”
毓珺茫然无措地望着她。
“你还记得石崎淳一吗?”程雅眼中含了泪,“你忘不了他吧。”
“他救了我们,应当要记一辈子。”
“原来你是为了他才做翻译的。”
毓珺不明所以:“当初若不是淳一,我们早死在乱刀下了。我做翻译其实是为……”
“够了,不要再说了。”
程雅不想再听,不想听到他亲口承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石崎淳一。这样只会显得她的一番心事,更像一个笑话。
她低头看桥下的毓珺,眼色冰冷:“我此生唯一爱过的人,已经死了。”
当她看到石崎淳一对他情深脉脉,当她知道他是断袖,他在她的心里就已经死去。
她别过头去,任由晚风带走泪水。
毓珺不知女孩心事,听见她的话也黯然失神,原来她喜欢的,是石崎淳一……
程雅抹去泪水,微笑着望向他:“毓珺,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帮我。”
毓珺懵了一会,讪笑着:“应当的。”
程雅一直看着他,看得很深。
她要将他的眉眼,他的一举一动,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谁知还有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