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爷还是信了那些谣言?”
“程澈何以说辰君是他的孩子!”
素蝶挣扎着想要挣脱他,不过是徒劳,他定要她给一个答案。末了,她看着他,眼中尽是失望:“叶初新,你信所有人,却不信我。”
“你连一句爱我都不敢说,叫我如何信你?”
“你这般质疑辰君的身世,那我们便散了罢。”
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滑落,融入雨水中。他看不见。
散了。
她要和他散了。
她是他等待十年苦苦追寻来的,他爱她深入骨髓,怎会甘愿就这样散了!
这一场博弈他输了,他慌了,他不能失去她,他紧紧地搂住她,没命地搂住她,不顾任何颜面。倨傲如他,在她面前竟是卑微的。
“不,你把话收回去。”
“我宁愿辰君没有父亲,也不要有一个质疑他的父亲。”
“是我错了,我昏了头,我不应当怀疑辰君,你不能离开我!”
他将她紧紧搂在胸前,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
素蝶稍稍心软,正待说些原谅他的话,突然张青荷冲进来,大喊道:“三爷,辰君他……他……他溺水了!”
素蝶的身子僵冷了,她似一抹游魂,不知是怎么走到了辰君面前。
那个小小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凉透了。粉扑扑的脸蛋变成了一片惨白,那一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再也不会古灵精怪地冲她眨眼,再也听不到一个软绵的声音唤她娘……
她抱着辰君在雨里呆坐着,直到昏厥。
雨过天晴,树的孩子也在大雨中死去,残肢断骸散了满地。
醒来,叶三爷陪在身边,小心翼翼端来汤药,轻声劝慰:“你有些发烧,来,把药喝了。”
素蝶恍惚着:“辰君在哪里?”
他强笑:“我们先喝药,晚点去看辰君。”
“不过一会儿没见辰君,他怎么就离开我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锻被上,也击痛了三爷的心。他擦去她脸庞的泪水,极力克制情绪。
瞥见张青荷端着饭菜进来,他忙拉她到一旁问:“可有检查出来辰君的死因?”
张青荷轻叹:“仵作检查的结果是溺水。推测是雨太大,地面滑,才失足了。”
无意失足。
连恨都找不到人恨了。
素蝶跟来听见,又悄悄退了回去,瞥见床边掉落的小木剑,辰君玩耍时的可爱模样依稀就在眼前。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她捡起木剑,猛地扎向自己的手腕。
无人可恨,她只能恨自己!
她恨不能随辰君同去!
可木剑扎在手上只刺痛一下,不见鲜血流出。转眼一看,望见针线篮里的剪子,她猛扑过去,就要抓住剪子,她似乎看到辰君在等她……
“素蝶!”一声呼喝将她拉了回来。
她怔望着叶三爷的脸,许久,她喃喃道:“每回你出去,辰君总是盼着念着,希望你能早些回来。他练字练的最多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初’和‘新’。我问他为什么不练我的名字,他说,他最爱的人是爹爹……他叫你爹爹,他最爱你,可是……”
她的眼眸冷下来,尽是怨恨:“可是你作为他的父亲,你都做了什么?他离开之前,你还在质疑他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在质疑……他是孽种……叶初新,你对得起他叫你一声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