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嫁就独守空房,听起来就是件很哀伤的事。
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人,漫长而无聊的白天以及漆黑而孤寂的黑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鲜活美丽的女子也会失去华美的光泽,黯淡枯萎。
但倘若能有陪伴左右共同度过煎熬的人,能有分散注意力的事,日渐丰富的生活,便可将这谋杀美丽的寂寞驱走。
等学会了该怎样适应一个人的生活,那日子就要好过许多。
崔翎知道老太君是一番好意,可袁五郎却显然居心不良。
昨夜喜房外,他分明是听到了她口无遮掩的那番糊涂话了,否则如何解释他几次跌宕起伏的情绪?
他明知道她最喜欢过安静清闲的生活,却偏偏装着情深意切地请老太君走哪做什么都带上她,实在是……狡猾!
这人哪,一旦做了亏心事,便就气短了三分。
就好像此刻,崔翎心里分明恨地不行,但偏偏半分气都撒不出来。
她在大盛朝活了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她前脚无意中伤害了袁五郎,这不,才隔了多久,就尝到了苦果。
尚武堂坐落于前院与后宅之间,离藏香园并不算远,在经过了几条蜿蜒幽静的小径后,再过一条石拱桥,这便就到了。
崔翎进去的时候,二嫂和三嫂正一左一右地随伺在老太君左右,她四下张望了会,并没有看到大嫂和四嫂的身影。
彼此见了礼,老太君笑着拉过她的手,“这衣裳不错,但还不够简练,等会下去了,我叫你大嫂请针线上的人过去给你量身,做几件像你二嫂三嫂身上穿的那种,方便。”
崔翎看了眼二嫂梁氏和三嫂廉氏,她们身上衣裳款型一样。
那种衣裳袖口扎紧,腰间束带,下身不是裙装,确实宽大的裤子,只是裤脚收拢,看起来既不像女子的常服,又不似男人的中衣。
样子是怪异了些,不过,正如老太君所说,这样的衣裳活动起来,确实方便。
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嗯,我听祖母的。”
一个乖巧听话的孙媳妇,多少能冲淡一些老太君心里的愁思,她笑着说道,“家里事务繁忙,你大嫂有事要做,不能来。你四嫂屋里头的琪哥儿闹肚子,她也回屋去了。今儿,就咱们娘四个练。”
她顿一顿,“小五媳妇,你先在旁边看着。”
老太君年纪虽然大了,但身姿却十分矫健,一套拳法打得行云流水,比之男人多了几分妩媚,但却又分明不只是花拳绣腿。
梁氏和沈氏跟在她身后行拳,一招一式也都有板有眼。
崔翎看得目瞪口呆,她原本以为所谓早.操,若不是前世时那些大妈们最爱的广场舞,就该是公园里老太爷们热衷的五禽戏太极拳一类的,强身健体嘛,做好也许不容易,但凑合凑合应该也不难。
谁料到,老太君这一套拳法下来,既强劲,又有力,拳到之处,还有风声呼呼作响,这哪是练早.操,简直就是练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