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虎虎生风,兴致勃勃地让崔翎学一遍给自己瞧瞧。
崔翎内心叫苦不迭,动作她倒是都记住了。
可一会腿拉得那么高,一会整个身姿都贴到地面上,还时不时得劈个叉,这难度也太高了,不把自己累死,也得伤筋动骨好几天啊。
她灵机一动,猛然想到,要是老太君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料,想必也会像她娘家大伯母那样,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就不逼着自己练这什么早.操了吧。
本着这颗坚定的偷懒之心,她不着痕迹地将高难度的动作全都漏了,整套拳法杂乱不堪毫无章法,就好像猴子耍戏法一样,乱七八糟。
老太君看了连连摇头,“小五媳妇是头一次练,基础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崔翎心中正待窃喜,忽见老太君将头一转对身后的梁氏说道,“老二媳妇,你拳法练得好,就带着你五弟妹多练练,她下盘不稳,先从扎马步开始教吧!”
梁氏忍着笑意道了声是。
崔翎却觉得晴天里闪出了一条霹雳,雷得她外焦里嫩。天哪!扎马步!
她还来不及郁闷,二嫂梁氏就笑容满面地过来指导她了,“弟妹,腰再下去一点,对,身子不要往前倾,小腿打直,对对,就是这样,再坚持一会。”
老太君端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不停附和着梁氏,“不错,小五媳妇再蹲下去一点。”
崔翎又累又困,偏偏老太君发了话,她一个新进门的孙媳妇就是借了五个胆子,也不敢公然违抗啊,再说这回又是二嫂亲自指导,她若是不听,岂不是又得罪了二嫂?
电光火石间,她瞥见立在老太君身后的杜嬷嬷。
在来尚武堂的路上,崔翎和杜嬷嬷闲聊了许多,借着袁五郎“体贴”新婚妻子这个话头,杜嬷嬷也暗示了老太君对她肚皮的期盼。
虽然新婚夜她和袁五郎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见了红的喜帕收上去了,袁五郎也没有揭穿她,所以老太君不知道啊!
利用老太君盼重孙心切的心理虽有些不大厚道,可是此刻崔翎浑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般酸痛难耐,而老太君和梁氏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是再不厚道,她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尽快脱离苦海。
她一边艰难地保持着动作,一双莹莹美目却不转睛地望着杜嬷嬷求助,还时不时瞥视自己的肚皮几眼,就等着杜嬷嬷能够琢磨透其中含义,及时将她拯救出水火。
杜嬷嬷果然不愧是泰安院老太君身边的第一人,她收到崔翎的眼神示意之后,略一揣摩,便就明白了五奶奶的意思。
想了想,她俯身到老太君耳边低声说道,“老太君,老奴晓得您心疼五奶奶,怕她一个人回屋会胡思乱想,但她娇娇弱弱的人儿,刚嫁过来就扎马步怕是不大合适。更何况……”
杜嬷嬷微顿,语气暧昧不明,“五奶奶昨夜才刚和五爷圆了房,万一…….”
老太君一想也是,急忙说道,“好了,今儿就练到这里吧。”
崔翎面上不敢表露什么,但心里却一阵狂喜,以为终于能够逃过一劫。
然而,老太君却紧接着说道,“小五媳妇,你初来乍到,藏香园的仆妇丫头都没有认全,反正小五也不在家,不若你就搬到泰安院来和祖母一块住吧。我那里西厢房布置地齐整,你也不必带什么东西,只让人收拾几件贴身的衣裳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