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翎冷笑一声,“不是恐怕,而是一定会编排我。”
世子夫人赵氏心虚,安宁伯夫人的死,多多少少都与她有关系,假若被人知道了这一点,她的名声必将受损无疑。
更重要的是,她最近攀上了禁军统领林长昆的夫人。
林长昆在新帝登基一事上处于十分重要的位置,是得到封赏最厚的功臣,他说一句话,胜过寻常臣子说百句。
就是立后这一的大事上,他也有发言权。
林夫人许诺会请林统领在新帝面前举荐崔十五,这便意味着崔芙的机会大大地增加。
可要是因为安宁伯夫人的死,而令这门好事黄了,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所以,不论是为了在安宁伯府的日子好过,还是为了崔芙的前程,世子夫人赵氏,也定然要将这气死老夫人的罪名安在别人别人头上。
她定必咬着崔翎的错处不放,好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不叫人想起昨夜她为何匆忙离府一事。
安氏想清楚其中关节,急得不行,“那该怎么办?”
崔翎轻声安抚她,“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安排。”
请了安氏回房歇下后,她对着五郎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堂哥要像个疯狗似得咬着你?”
她顿了顿,“是不是那位宋姨娘她……”
宋梓月曾经对石修谨玩过什么招数,她是清楚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位宋姨娘对五郎一定有一些别样的情愫,否则,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在石小四的面前暗示她和五郎有染的。
这与宋梓月后来自甘堕落,要设计崔五不一样。
那时她已经毫无退路,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兵行险招。
可先前她是有机会选择的,她分明可以诱惑头脑简单的石小四成为她的裙下臣,可为什么偏偏放弃这条简单容易的,却故意将自己和五郎的关系说得暧昧不明?
虽是有利可图,但多少也因为怀着几分肖想和期待。
所以,很显然刚才在花园的石道上,宋梓月又对五郎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却恰好让醋意深浓的崔五看到了。
崔翎也想假装大度,或者善解人意,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不是因为不信任,就是想知道。
五郎脸色不太好看,他冷哼了一声,“你别听崔五那混账胡说八道,我和他的妾能有什么话说?”
他急急地解释,“不过是我从安宁伯夫人那处回来,路上碰见了她,她非要谢我先前的搭救之恩罢了。说实在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若不是她自报家门,我哪还知道她是谁?”
偏生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崔五看到了,还误会了起来。
崔翎也记得老太君说过,五郎先前是为了大义救下了宋大儒的女儿,可这些事都是交给别人去做的,他自己并不曾出面。
所以,宋梓月是一厢情愿了?
她不知道为何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五郎目光摇忽不定,带着捉摸不透的光,“新帝登基之后,会大赦天下,先前被牵累的梁家宋家等,都会平反,宋大儒这等有识之士,起复是迟早的事。”
他也叹了口气,“等到宋大儒起复之后,宋姨娘的身份可就尴尬了,他不可能会要一个敢为人妾的女儿,这说出去实在太不光彩了。可大盛的名门贵族中,也极少有将妾室扶正的,那实在有违常理,也不体面。”
所以,这里头少不得还要做一番文章,宋梓月的前路和命运,都还是未知之数。
端看安宁伯府和宋大儒之间能否争个高低了!
崔翎聪慧的人儿,又如何能够不懂?
她心里也晓得,就算宋梓月真的对五郎有什么,也不过只是自作多情,从前男未婚女未嫁时便罢了,如今都已经各自成家。
何况五郎对宋梓月那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她自己竟害怕什么?
这样想着,她便不由自主地靠到五郎胸前,“这样就好,刚才我还以为……”
五郎微微一愣,转瞬就回过神来,他惊喜地问道,“翎儿,莫非你这是在吃醋?”
他和崔翎的婚姻中,一直都是他更主动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