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心倚靠在床柱上,目光如炬的瞪着盒子,道:“我的未婚夫收了别的女子送来的东西,我的看一看,这是不是定情礼物呢?”
无缺无语道:“随你。”大大方方的拆开礼物,盒子里,却装着一颗极品人参。人参的头最奇怪,看上去竟然像一颗骷髅头。
无缺拿起人身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戏谑道:“那龙玉女果然是凡女一枚,竟然异想天开的送人参给我?人参对她凡人来说可真是好东西。可是我却是神族人唉,这东西一钱不值。”
白素心顺手推舟道:“既然一钱不值,不妨送给我?”
无缺却吝啬起来,“那可不行,礼轻情意重嘛。”
白素心冷哼一声,终于无聊离去。她前脚一走,无缺的脸色就瞬间黯淡下来。
“骷髅头?狂儿你是要告诉我死亡之魂吗?”无缺自言自语,无尽感伤。
玄冥宫。
赛狂人回去的时候一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纠结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同样是被普陀上先所伤,若千寒和无缺反应全不一样?若千寒一连数天没有生命迹象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可为什么无缺公子却仿佛毫发无损的样子?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狂人不自觉已经来到玄冥宫内庭院的湖泊岸边的六角亭前,看到若千寒坐在哪儿,正十分雅兴的品着酒,瞄到狂人,头不也转,酷酷的问:“去谢你的大恩人了?”说的正是无缺公子。
狂人嘟哝着嘴,慢吞吞的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若千寒对面,抢了他的酒壶便豪情万丈的喝起来,咕咚咕咚,青香的酒水顺着嘴角溢出。若千寒睨着她,“这是我的酒。”十分不满道。
狂人重重放下酒壶,白了若千寒一眼,十分不屑道:“小气。不就是一壶酒吗,改天我还给你。”
若千寒才不理睬她,兀自从怀里掏出那枯藤上截取下来的枝条,狂人顿时放大眼睛,惊奇道:“你怎么会把它踹在身上?”
若千寒这才别有深意的盯着赛狂人,狂人眸子里的疑惑目光,尽数落入若千寒眼底。“听青香说,你知道这个?而且青香一直认为是你用这个救了我。”
狂人却不领情,面红脖子粗的反驳道:“起初我还以为是我救得你呢。可是你又不是我治愈的,明明就是你自己没有受伤,装的。”
特别是见到无缺后,狂人更能肯定若千寒没有受伤。就算有,也不该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若千寒无奈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受伤了。但是,虽然没有受伤,可是那几天比受伤更虚弱。”
狂人狐疑的望着他,似信非信道:“为什么?”
“运气不好,偏偏不巧的是那个时候我晋阶。”
“晋阶?”在狂人看来那不是好事一件吗?晋阶便是法力飞跃,可是……狂人惊骇了,弱弱的问:“你不是已经是最高阶了吗?”难道他之前的紫阶是骗人的?
若千寒耐性极好的解释道:“在这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看来,紫阶并不是终点。”
狂人暗暗吸了口气,对若千寒真是嫉妒加恨,他都这么厉害了,再晋阶岂不是三界无敌了。若千寒似乎琢磨出狂人的心意,淡淡道:“这次晋阶,我失败了。所以,我依然驻留在紫阶。”
狂人呆怔了半天,良久呐呐道:“公子,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是不是已经完成了晋阶?
若千寒却云淡风轻道:“大概是时候未到。跟你无关。”
狂人依然内疚,他这么说,应该是为了减轻他的负疚感吧!忽然,狂人瞳孔一缩,激动不已的问:“公子,晋阶会让人法力减弱吗?”
若千寒盯着她,不解她为何忽然如此激动,却还是十分耐性的解释起来,“晋阶,会暂时封印体内的法力,让它们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下厚积薄发,达到质的飞跃。但是,这却也是最不安全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动武,势必疏导七筋八脉,严重者甚至……”忽然看到狂人愈来愈内疚的表情,若千寒忽然噤了声,仰起脖子就开始喝酒。喝了一大口后,又望着发呆的狂人,问:“我要去趟寂老宫。你去吗?”
狂人惊醒过来,有丝犹豫。其实她很想亲自去一趟,她想知道寂老宫怎么会有亚父种植的枯藤。可是,她又不能让若千寒知道自己的秘密。
若千寒却道:“你难道不好奇,寂老宫怎么会有炼药宫长宫主喜欢的苦情藤吗?”
狂人瞪大眼,十分惊异。若千寒不但知道亚父种植过这枯藤,更叫她诧异的是,他还知道这枯藤的名字?苦情藤?怎么是这么文艺的名字?
若千寒见狂人半天也没有个反应,忽然站起来,慵懒道:“你不去算了。”
“去,一定去。”狂人却立即呼应道。既然若千寒都知道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了,那她也没有必要掩藏了。
若千寒瞪着她,嫣然一笑,“回去让梅香好好的为你备些好吃的,你要是半途闹饥荒我可帮不了你。”
狂人激动人心的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狂人笑得十分腼腆,“我能把梅香火雁还有我的小跟班们都带上吗?”
若千寒啼笑皆非道:“你以为你是去旅游的,带上这么多法力不如你的人,是让他们伺候你衣食住行,还是你时时刻刻惦记着保护他们的安全?”
狂人没好气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是我的累赘。”
若千寒就更没有好气了,明明是为了她好还不领情。“既然如此,那就带上他们不过,人多嘴杂,你可得保护好你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要是泄密了可千万别怀疑我。”
狂人却理直气壮道:“就你是外人,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若千寒的脸色瞬间阴霾,怒道:“不许带任何人去。”
狂人得不偿失,好不后悔。
回去蛟龙殿,狂人似乎心事重重,吃过晚餐便很早上床睡觉了。躺在床上,辗转难测。白天若千寒的话句句在耳畔回荡,晋阶的人,法力会暂时封印,所以一时半会会十分虚弱。狂人的脑子里,想起了和九师哥怀壁诀别的画面那天,怀壁幻化成一朵朵的小王莲之前,似乎法力急剧减弱,与他之前的豪言壮语完全呈现出两个极端的状态。怀壁最开始一定以为他能保护她,可是后来他晋阶了,所以力不从心……怀壁,难道真的没死?难道他就是救自己的无缺?可是,无缺公子如果真的是九师哥的话,他为何不与自己相认呢?
狂人就在在纠结,揣测的心思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次日一早,狂人早早的起床,为火雁他们留了书信,然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偷偷的溜出了门。刚走出蛟龙殿,却发现若千寒已经神清气爽的等候在外面。狂人很是吃惊,对比若千寒的整洁清新,她真是邋遢得不行。他穿着白色的长衫,外面罩着长长的拖地的墨绿纱衣,腰间佩戴着一块火红王莲花的羊脂玉,加上他那长长的发丝,被那么随意的一束,令他看起来霸气十足,王者之风彰显无遗。再看赛狂人,穿着一件短小的鹅黄上衣,下面是长到脚踝的裙子,纤纤细腰盈盈一握,配上她的双髻,令她看起来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柔情万千,与侠女全然挂不起钩。
若千寒淡淡一笑,待她走近戏谑道:“火雁没来得及为你配衣吗?”
狂人抿了抿唇,火雁若是帮她,她就不是这个小样。若千寒笑道:“走吧!”
狂人一副很囧的样子,低声咕哝道:“换个新鲜不行么。”心里却懊恼,这天洲的衣裳,乱七八糟的十几层,每一层都薄的捞不起来,让她穿,一天都穿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件第三届带来的衣裳,管它三七二十一穿上再说,没有想到却被若千寒耻笑。
若千寒在前面走着,赛狂人在后面跟着,两人脚步一致。若千寒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狂人就停下脚步瞪着他,死活也不愿与他并肩行走。最后若千寒无奈,大踏步向前走了。狂人便小跑起来。最后还不得不扯起喉咙喊道:“若千寒,等等我。”
若千寒这才放慢脚步,等她气踹嘘嘘的撵上自己。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若千寒心不在焉的问。
狂人摸着自己的脸,狐疑道,他怎么看出来了?
若千寒瞄着她,“你眼睛红了,是哭过还是熬夜了?”
狂人一怔,“没有哭。熬夜了。”她一直纠结无无缺公子是不是怀壁这个问题,所以没有休息好。
“能告诉我为什么熬夜吗?”
“不。”
“那我自己猜。”
“你猜不着。”狂人信心十足道。
若千寒轻笑,他笑的时候特别好看,充满着睿智,又有点腹黑的邪恶气质。“在想无缺公子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吧?”
狂人顿时石化。此刻心里想的是,若千寒,你比虎狼还可怕。
若千寒却用温柔得可以腻死人的声音问:“我猜对了,是不是?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猜对了,是吗?”
狂人不语,她不说话他都能知道她的内心世界,她要是说话,他岂不是就知道得更多?
可是,她是真的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神帝,你有神算指。你知道我的内心想法一点不奇怪。”狂人开始耍无赖。
若千寒却忽然忧伤起来,“你体内有两重魔障阻碍着神算指的侵入。我想,三界内没有人能够读懂你的内心。”
狂人得意洋洋起来,“两重魔障,有本事你猜猜是哪两重魔障?”
若千寒道:“猜不出来。”
狂人道:“那你知道怎么能解开这两重魔障吗?”
若千寒扬起手掌,冷笑道:“等有一天你让我不开心了,我的慈冥悲掌或许能够解开你的魔障。”
狂人张开嘴,一瞬间回不过神来。若千寒望着她,以为她被自己吓坏了,又十分柔情的安慰起来,“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不惹是生非,我不会出动我的慈冥悲掌的。”
狂人却忽然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境异常激荡,简直可以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形容。她不是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记忆吗?如今若千寒跟她冰释前嫌,不如她求求他,让他帮自己恢复记忆?
“公子,我求求你,你打破我的魔障吧?”赛狂人忽然死皮赖脸的拉着若千寒的衣袖,祈求道
若千寒反而惊了一跳,“你疯了?”
狂人一怔,“我没疯,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若千寒瞪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他记得她被他骗进水潭后就这样生病发烧说话稀里糊涂。不会是又生病了吧?
狂人打掉他的手,气呼呼道:“你用你的慈冥悲掌帮我解除魔障,这样我就能恢复记忆,我就可以知道谁是毁灭炼药宫的凶手了……”狂人还在叽叽咕咕,可是她完全没有看到若千寒呆若木鸡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动若玄冥的若千寒感到震惊的事情毕竟不多,这桩却真的见他震惊不已。
赛狂人一向谨小慎微,出口便发觉了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特别是看到动若玄冥的若千寒这傻愣愣的表情后,狂人就更加确信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了。
“你刚才……说什么?”若千寒简直难以置信,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狂人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这个天杀的若千寒,平日里她都当秘密一样千遮万掩的东西都被他轻易洞穿,害得她都失去了对他的防备心。如今竟然告诉他自己失忆的事情了……该怎么挽回?得想个办法。
“我说,你的慈冥悲掌可以**我的魔障……”狂人开始打太极。
“不是这个。”若千寒极度较真。
“噢,我还说可以恢复我的一小部分缺失的记忆,就是我被人界父母收养的那段时光。被亚父没收了。”狂人心虚道。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不然他会疯的。说不定他就不念旧情一掌劈了她这个冒牌的安陌雪。
若千寒笑得十分难看,她在撒谎。她一定是记不得他了,难怪……难怪她以前见到他的时候会如此漠然……他还以为她又背叛了他,甚至用归宗剑刺伤她,还负气的娶了安天心……他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为什么他心如刀割?
狂人还有负隅顽抗,“其实,我失去的这部分记忆也不是十分重要,若是你舍不得施展慈冥悲掌也无所谓,我不介意。”狂人假装大度的向前走了。事实上,她生怕若千寒气急败坏之下做出不利她的举动出来。如今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狂人……”若千寒却偏偏大声的叫住了她,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无数悲伤的气泡,这更令狂人胆怯。整个身子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若千寒走上去,玩世不恭的问:“还记得我们的小龙吗?”
狂人用劲的想,小龙?是什么东西?他赐她龙玉女,莫非就因为这个小龙?啊……不会是他们的孩子吧!私生子?不过也许是猫猫狗狗。
狂人一瞬间电光火闪,愈想愈觉得毛骨悚然,囧笑着望着若千寒,“知道啊!”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若千寒顿时喜笑颜开,“是吗?”
狂人倒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瞪着若千寒,“算是我的孩子吧。”赛狂人开始玩起了文字游戏。
若千寒一怔,“你鬼精灵。”忽然笑着就往前走了。
赛狂人擦拭了额头的细汗,自忖道:“难道猜对了。”忽然又开始冒汗,不会真的有孩子吧?老天啊,她不会‘真的有个孩子流落在外吧?
若千寒走在前面,璨然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际的那一抹浓郁的忧愁
狂人,不再是安陌雪。
多么可笑,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可是他竟然为了跟她赌气娶了她的妹妹?
狂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若千寒身后,若千寒却脚步飞快的向前走着,狂人有些沮丧,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关照她了。莫非他知道自己于他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后。他不再爱自己了?
狂人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抹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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