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狂人拜师
“你,怎么知道?是上先老儿告诉你的?”秦北怒道。
若千寒语气缥缈淡然之极,“不,是我猜的。”
秦北的惊诧更甚,言不由衷道:“你小子挺聪明的嘛。”看到若千寒虚弱的身躯,略微苍白的脸色,又冷嗤道:“可惜也活不过今天了。”
若千寒倾城一笑,他望着狂人,这丫头素来喜欢和他打赌,而他逢赌必输,屡屡受她钳制。再望一眼秦北,他也要让她成为一个屡屡受他钳制的人,心甘情愿被他钳制的人。“打个赌,如何?”
秦北来了兴致,“你小子诡计多端,可是我不怕你,说吧,赌什么?今儿我就陪你玩玩?”
“赌我的命。今天,我死不了。而且,我还可以再加一个赌注,我不会死在你的手里,因为……”若千寒顿了顿,笑道,“你舍不得杀我。”
秦北一眸子嘲讽,“你太狂妄自大了。”语毕已经伸出利抓。若千寒却气定神闲的温柔的拿下她的手,然后将她上下打量个遍,努了努嘴,嫌弃道:“听说你以前是个绝色佳人?你怎么会找这副皮囊附身……”摇摇头,嫌恶道:“找花花草草重塑肉身不好么?”
“哼,我没有可以取悦的人,刚好魂碑里有一副凡人的身体,我讨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人,所以我就用它了。”秦北道。
若千寒还要说点什么,秦北已经不耐烦了,大喝道:“别浪费时间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若千寒却道:“赌注,我若赢了,你从此不得再伤害这个女孩。”
秦北轻蔑道:“你没有赢的机会。”
若千寒却坚持道,“我若输了,任你处置。但是我若赢了,不许你再伤害她。你可答应?”
秦北瞥了眼赛狂人,再凝视着若千寒,“你自己都要死不活的只剩半条命了,真是不知道你凭什么那么自信你会赢?好,我就答应你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输的一败涂地。”
若千寒虚了口气,凝重的表情粲然一笑,“你可得说话算话。”
秦北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后辈耍赖。可是,你得小心接招了。”语毕一个摧心掌狠历的劈过去。若千寒敏捷一躲,秦北诧异道:“为何不出剑?”
若千寒道:“我的剑,不会用在你的身上。”
秦北的脸色浮起一抹疑云,很快却又被戾气掩盖,又接连劈出混元掌,一道道黑烟掌形毒辣的劈下若千寒,若千寒只躲不攻,秦北更为诧异,“你为什么不还手?”
若千寒一边忙不迭躲避混元掌,一边气踹嘘嘘道:“我若还手,便是不孝。”
秦北在疑惑,惊诧与愤怒中一拨一拨的发出掌力,不甘心道:“你们神族的人,都喜欢自视清高,其实都是伪君子,真小人。我劈了你,看你不还手。”
若千寒道:“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你连我都不能认识。你若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哈哈哈……后悔?这个世界上,除了杀戮能让我不后悔外,善心,信任都会让我后悔。”秦北在一番急攻之后,忽然停手,诧异的瞪着若千寒,“你是谁?”
若千寒此时更为骄踹,踹息不停道:“若千寒,神号玄冥。”
秦北瞳子收缩,厉声呵斥道:“我凭什么该认识你?”
若千寒怔怔的望着她,“你答应过我,倘若你今天不杀我,就得放过狂人。你对天神发誓,你会遵守诺言。”
秦北望了眼狂人,道:“你口口声声要我放过这女孩,你好像知道我有多么仇恨她似的。你说,你到底是谁?”
“你先发誓,我再告诉你。”若千寒咄咄逼人道。
秦北无奈,敷衍了事道:“好,我对天神发誓,我不杀赛狂人了。若失信于她,愿五雷轰顶。”
若千寒却咄咄逼人道:“不行,我要你……”一字一顿道,“用你的亲人来发誓。”
秦北气急败坏,最后不知为何没有发怒,只是淡淡道:“我没有亲人,他们都不在了。”
若千寒却道:“用你的儿子发誓,你若违背誓言,就让天神惩罚你的儿子,就算是死,也永生得不到超生,永堕地狱。”
秦北的脸上惊起千层浪,“你……怎么知道我的儿子?”
若千寒道:“想知道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秦北十分愤怒,“你……混账,我绝对不会拿我的儿子来做赌注。”
若千寒轻松的笑了,“只要你遵守诺言你的儿子便不会真的有那样的下场。”
秦北斟酌良久,最后似乎是很下了一番决心,才缓缓举起手,道:“好,便宜这丫头了。我答应你,从此不再追杀她。以我死去的儿子的灵魂做担保。”
若千寒却漫不经意的纠正道:“不,以你活着的儿子的性命做担保。”
秦北已经惊的……嘴巴微张,最后却忽然凄楚的冷笑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可怜的儿子,还在襁褓中便死了。好,我答应你以我活着的儿子的性命做担保。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若千寒十分欣慰,嫣然一笑,从宽袖里取出脱胎换骨草。那秦北一见,急了,立即出招阻止若千寒救狂人。秦北怒吼道:“不许救她。”
若千寒道:“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的誓言了吧?”
秦北冷笑道:“让誓言见鬼去吧,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
若千寒百般无奈,终于放弃抵抗,闭目横在秦北眼下,“既然如此,母亲,动手吧!”
秦北十指宝剑,眼看要划下来,却在空中殊地凝住。
那一刻,空气都是静止的。秦北看到若千寒的脸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的心,隐隐生疼。为这个孩子的绝望,无奈生疼。
“你,叫我什么?”她无限惊奇,难以置信。
若千寒睁开惑世美眸,怔怔的望着秦北,“母亲!”
秦北的十指利剑蓦地收回,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大步。然后,眼泪,惊喜……一起涌上脸庞。
“这是真的吗?你没死?”
若千寒点点头,“我跟你一样,有一颗不死原婴。”转头望着狂人,“恰好,是这个女子救了我。”
秦北依然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我的儿子?”
若千寒道:“如果你是魔祖,我便是你的儿子。”
“那你的父亲是?”
“善初神帝。父亲并没有死,他只是坐化了,如果他知道你还存在,我想他一定能复苏。”
秦北忽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感谢天神,保佑了我的孩子。”
若千寒走过去,温柔的搀扶起她来,“母亲,快快起来吧。”
秦北颤巍巍站起来,然后望着地上的狂人,再看着若千寒,忽然恍悟,“你给我设了这么大的套,就是不想我诛杀她?你可知她是谁?”
若千寒道:“我一直好奇,她是陆洲公主,我却看不透她的原婴。想必,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什么陆洲公主了?”
魔祖笑道,“孩子,你果然聪明。可是你必须杀了她,因为是她的父亲,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若千寒焦灼道:“母亲,你答应过我不再追杀她的。”
魔祖见儿子使性,不再强逼,“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若千寒温柔的看着狂人,魔祖看到儿子眼眸里全是爱恋便什么都明了。道:“为了一个女子你连母亲也暗算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想救她,便救吧!”
若千寒笑道,“多谢母亲?”随即从旁边采了一朵小菊花,然后对魔祖道:“母亲,你身上这副皮囊可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凡人的,儿子实在不喜欢。还请母亲重塑真身吧!”
魔祖望着小菊花,又望了望儿子,最后双手合十,化成一缕黑烟进了花蕊中。然后若千寒将小菊花放在地上,施展一道紫光过去,小菊花忽然摇晃着变成一小人,渐渐变大,竟然是一绝色佳人。粉绿的纱衣,出水芙蓉的脸庞,给人端庄典雅高贵的感觉。
“这下你可满意了?”魔祖问儿子。
若千寒淘气一笑,“难怪父王那么痴情。”
魔祖却瞥了眼地上的赛狂人,“那你呢?”
若千寒淡淡一笑,“有其父必有其子。”
魔祖道:“我在这里不合适。你救她,我回避一下吧。”
若千寒点点头,魔祖便化成一缕黑烟消失无踪。
若千寒怔怔的望着狂人,手里的脱胎换骨草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重起来。脱胎换骨后,狂人便不再是凡躯,她能修炼仙术,甚至有可能修得神算指。倘若狂人天资聪慧,那她会不会测算出杀害死亡之魂的仇人是魔祖的事实?
若千寒虚了口气,再多顾虑,在看到狂人苍白憔悴的面孔时都荡然无存。不论怎么样,得先保住狂人的性命,至于其它,只能见机行事。若千寒蹲在地上,手执脱胎换骨草,催一口仙气,那脱胎换骨草即刻化为金粉,漂移进狂人的嘴里。不一会,狂人苍白的肌肤开始变得更加具有光泽度,亮度,本就无暇的肌肤仿佛回到婴儿时期的吹弹可破的透明剔透,睫毛变得更长更卷,头发变得更黑更亮更长,仿佛做了一个微小的不动刀具的整容手术一般,让狂人的绝色更加魅力四射,无人可挡。
若千寒能透视到,狂人的五脏六腑如被最洁净的泉水洗涤,一切有害物质尽数除去,他粲然一笑,至少她以后,不会再生奇奇怪怪的病了。而且,他惊奇的看到,狂人骨骼清奇,有着非同寻常的韧性,那可是修炼仙术的好手。在天洲,除却他可以相提并论外,只怕再无人能有这样的天资。若千寒高兴之余,却也藏着隐隐的担忧,他轻柔的抚摸着狂人的头发,那快长到膝盖的头发,是多少神族人梦寐以求的天资。那代表着狂人具有凤毛麟角的修炼天资,如果狂人刻苦修炼,只怕他日定能与他一搏。
“狂儿,不论怎样,我都不希望我们会有拔剑相向的一天。”若千寒呢喃道。
当狂人缓缓的睁开眼睛时,身体消失的重量,那轻盈无比的感觉即刻令她震惊,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若千寒,狂人一骨碌爬起来,她敢肯定,她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速度都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轻松。
“我……”狂人好奇的打量自己的上下,“怎么会这样?”
若千寒笑道:“你已经脱胎换骨,凡躯换为神躯,从今以后,你可以修炼仙术了。”
狂人震惊不已,蓦地想到脱胎换骨草,从袖子里取出来,一脸疑惑,“我不是还没有用脱胎换骨草吗?我怎么就脱胎换骨了。”
若千寒看到狂人手中的脱胎换骨草不禁脸色一暗,有些心虚起来。那可是他给她的伪劣产品,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没舍得用。
看到若千寒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脸上第一次闪过的惊慌,狂人顿悟,“原来你给我的是假的?”刚要发飙,却立马想到自己已经完成脱胎换骨了,还欠着他的人情。所以遏止了怒火,更为关心的问:“对了,那秦北呢?”
若千寒一愣,他能告诉她秦北是魔祖的原婴吗?该让她知道她信誓旦旦要寻找的凶手其实就是他的母亲吗?该把他们的关系弄到刀口浪尖上么?
狂人不是陌雪了,不是那个可以无话不谈,一起患难与共的陌雪了。她有太多的东西,不属于他能左右的。若千寒在反复斟酌的时候,狂人虚眯起了凤目。她那双渴望得到答案的眼睛彻底刺痛了他的心。他觉得谎言可以维持他们的风平浪静,但是是否利用谎言去欺骗她,他却犹豫不决。最后,他还是诚实道:“他走了。”然后又遗憾的转过头。多年以后,当若千寒再回首他和狂人的关系时,他可能后悔极了这个决定。因为他完全可以欺骗她,秦北已死,那么魔祖的秘密也许也能瞒天过海。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觉得他们之间最不能拥有的就是谎言。
狂人气急败坏,眼眸里怒火燃烧,若千寒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激动的赛狂人。他忽然有些后怕,特别在听见了狂人那一句宣誓后,他的心,就忐忑不安起来。
“他杀了死亡之魂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狂人的眼睛充血,当她愤愤然说这句话时。
若千寒苦笑不已,一肚子苦水无处伸诉。只是强做欢颜,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尽量让自己的口吻跟平常一样,玩世不恭,“就你那点本事,还想杀他,等下辈子吧。”
狂人被泼了冷水,面对残酷现实,她的啊q精神开始作祟了,狂人自信道:“如今我脱胎换骨了,就不怕衰老和死亡,只要有命在,就有希望。”
若千寒凝视着狂人,“你快乐吗?活着就只为了报仇,忘记了去爱人,也漠视被爱的幸福,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有意义吗?”
狂人一愣,她从来没有反思过这些富有哲理的问题,从顾倾城死亡赛狂人出世开始,她便只为复仇而活。她的生命里,这是她活着的唯一动力。“若不能复仇,我早该死了。”狂人定定道。
若千寒悲从中来,不知为狂人悲哀,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他想抓住狂人的手,拼命的告诉她,他和她,不该这么活着。这不是他们追逐的目标,这是他们的禁锢,会令他们痛苦不得解脱。
若千寒无力的软弱的一笑,既然复仇是她此刻最快乐的执著的追求,他就成全她吧。反正,等到她有能力与魔祖对决的那天还有些时间,他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阻止这场决斗。
“想报仇的话,就得修炼仙术。”若千寒告诉狂人。狂人立即睁着可怜巴巴的求知若渴的眼神望着他,“我该怎么做?”
若千寒的心里如打翻调味瓶,明知应该阻止她的进程,可是不忍看到她失望的模样,还是心不由己的为她指印航向。“你,应该找个师父。”
狂人瞪着若千寒,双眸焕发出异彩,“你,不行吗?”
若千寒瞪着她,这丫头真会拜师父,他乃天洲第一人,他教她,那她岂不是突飞猛进?“不行。”他果断拒绝。
狂人嘟着嘴,“为什么?我会孝敬你的。”她阿谀奉承道。
若千寒轻蔑无比,“你孝敬我?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孝敬我?”谁稀罕她的孝敬?谁稀罕成为她的师父?
狂人脸色微微红,其实她性子倨傲,谈到如何讨好眼前这个男人,她还真不知道从何做起。
“大不了,我为你端茶倒水……”
“我有侍仙。不劳你大驾。”若千寒没好气的回绝道。
狂人吃了闭门羹,心里觉得既尴尬,又生气,“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现在看来,还是虚情假意。你的仙术已臻化境,却不愿教授我,小气。”
若千寒哭笑不得,他教她仙术,然后她用他教她的仙术去对付魔祖,置他于大不孝的境地?再则,他也不想当她的师父,天洲等级森严,就算她有神族的一半血统,可是她也有凡人的一半血统,原本他们要在一起都遭到世俗的反对,更何况再添加一层师徒关系,岂不是让他们更不能在一起了吗。
狂人还在赌气,若千寒望着她,对她的要求,他从来无力拒绝。可谓对她千依百顺,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是他的老毛病。
“我不想做你的师父,因为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狂人睁大铜铃,难以置信的望着若千寒。她忽然觉得若千寒有些悲哀,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当作安陌雪去爱?
“我不是安陌雪。”狂人带着愠怒嘀咕道。
若千寒斩钉截铁道:“我知道。”
“你分明就把我当成安陌雪了。”狂人诡辩道。
若千寒为自己辩解,“我还不至于那么糊涂。两个长相不一样,连脾气也不一样的人,想让我当成一个人,都难。”
狂人狐疑的瞪着他,“你不会有精神分裂症吧?你先前对我横眉竖眼的,甚至还要置我于死地。得知我是安陌雪的转世后,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还敢否认你不是把我当作安陌雪的替身了吗?”
若千寒觉得狡辩无益,这丫头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见到他第一眼时,那种惊鸿一瞥的感觉便冲击到他的心底。只是,他为了父亲,不得不收回她的红雨母石,置她的生命于不顾。那是她心里头的阴影,也是他毕生的心痛。
“我不会做你的师父,但是我可以做你的师哥。”若千寒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狂人却气呼呼道:“我师父已经虹化,你没有机会了。”
若千寒道:“我的师父,灵兽仙君,你要不要?”若千寒板着脸问。他给她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东西,就怕她不识货。
果然,狂人面露疑色,将信将疑道:“他厉害吗?”
若千寒嗤笑道:“能降伏天洲神兽的人你说他厉害吗?”
狂人想了想,想到自己的幻龙心高气傲,若是能被降伏,也需要一番作为。这么一想,狂人顿时觉得那灵兽仙君应该十分不错了。可是,再不错也是一管兽的,而她的敌人却是十分的厉害……狂人犹豫不决,她不能拜错师,耽误了她的时间。
若千寒明知她心里的小算盘,故意激将道:“不想的话那就算了。我可告诉你,你千万别后悔。别人都说,剑林酒剑仙,灵兽仙君是世外高人,看破红尘,漠视功名。若是出世,只怕上先也是望尘莫及。不过,这些都是谣传,不知真假。”说完瞥了一眼狂人,狂人已经心动不已,却因自己先前的无知拒绝了他的好意而不知如何启齿再求得机会,看她囧在那里,若千寒忍俊不禁。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若千寒拉起狂人便走,狂人心花怒放。忽然想起幻龙,道:“我的幻龙了?它受伤了?”
若千寒道:“放心吧,幻龙已经隐身调养生息了。你若需要它召唤它便是。”
狂人这才放宽了心。
碧云峰。当若千寒与赛狂人飞进其领域时,正与酒剑仙下棋的灵兽仙君感应到徒儿的到来,顿时脸色惨变,大叫一声,“不好!”
酒剑仙正得意将军,听到师兄灵兽仙君的惨绝人寰的叫声更是气焰嚣张,“师兄,你输了也没有必要吓成这个样子嘛?瞧瞧你……”
灵兽仙君白他一眼,忽然站起来拂袖一挥,石桌上所有的棋子都荡然无存,灵兽仙君焦灼不已道:“你知道什么?我那混世魔王的徒儿来了,我得赶紧去收藏我的宝贝,要不然就被他抢光了。”
酒剑仙指着师兄灵兽仙君哈哈大笑起来,“看你看你,收了个不成器的徒儿,瞧把你急得……还是我明智,一个人无忧无虑,生活过得逍遥无比。”
“你知道什么,我那徒儿原本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这孩子可孝顺了。就是自从认识那女娃娃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巴不得把这碧云峰的好处全部给了她,唉……遇人不俗哦!”灵兽仙君沉痛道。
两老头飞快的跑进地窖里,灵兽仙君见一样宝贝都施法道:“隐身术……嗖……”只要他的紫光一弹过去,那东西准变成一堆废土。
酒剑仙望着地窖里稀稀拉拉的宝贝,无比沉痛道:“师哥,你的还魂丹呢?还有你的神兽幻龙牌呢?咦,你的脱胎换骨草前不久不是还在吗?”
灵兽仙君嗔怪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全部被我那混账徒儿抢走了呗!”酒剑仙半信半疑的瞪着他,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师兄,他的师兄性格刚直不阿,准能允许徒儿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真的是抢走的?”
灵兽仙君无奈道:“有些是打赌输给他的,有些是耍小聪明骗走的,还有些是跟他下棋输给他的……唉……”
酒剑仙分明看到他瞳子里溢出自豪的光华,忽然酸溜溜嫉妒起来,“有个这样的徒弟,看起来你很幸福嘛。”
灵兽仙君嗤之以鼻道:“幸福个屁,他在我这儿总共加起来时间不到两年,把我该学的全学走了,该拿的全拿走了。所以我看情势不对,赶紧把他轰下界去了。原本让他去游玩增长见识,可是谁知道他一个小不点竟然情窦初开了。早知道我宁愿他把碧云峰翻过来也不要他下界去。瞧他后来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灵兽仙君眸子濡湿,让酒剑仙说不出是该羡慕还是该同情他。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不收徒弟多好。像我,无事一身轻。”酒剑仙道。
灵兽仙君却打击他道:“你少贫了,你是没有遇到我这徒儿,你若遇到了,还不跟我抢?我就知道,你一直想收一个徒弟,可是你要求高,一直没遇着。嘿,我运气好,我遇着了,你暗自嫉妒吧?”
酒剑仙扁扁嘴,阳奉阴违道:“嫉妒,能不嫉妒吗?你晋阶的时候,你那徒儿对你形影不离的,生怕你被野狼叼了去。还有,你那徒儿对你的法力可是一直守口如瓶,天洲人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说,这么好的孩子我怎么就没有遇见呢?”
灵兽仙君一脸晒着幸福,“命,这是命。我的命就该比你好。”
酒剑仙被揶揄得心里酸溜溜的,却还是坚强道:“不对啊,我命里该有一个徒儿的,怎么就还没有出现呢?唉,你说他怎么能让我等那么久,真是不孝。来了我先打他一顿小屁股。”
当灵兽仙君与酒剑仙走出地窖时,若千寒携着赛狂人站在大厅里静候他们的到来。看到不速之客,灵兽仙君脸色顿时比包公脸还黑。
酒剑仙看到狂人,却十分惊喜,“丫头,怎么是你?啊……你上次酿的酒,真是难喝极了,你骗了我。”
狂人见到酒剑仙,笑嘻嘻道:“久违了,酒剑仙。”
灵兽仙君将若千寒拉到一边,质问道:“你把这丫头带来做什么?不会是又打我的宝贝吧?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
若千寒一脸冤枉,道:“老头,你误会徒儿我了。这次我来,绝不带走碧云峰一草一木。”
灵兽仙君不信道:“那你要什么?”他打死都不信,这小子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他哪次来不是搜刮他的宝贝的,这次,凭他的直觉,他的野心更大,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
若千寒一只手揽过仙君的肩膀,娇嗔道:“不是说了什么都不带走吗?”
酒剑仙已经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连他都为若千寒打抱不平,他扯着嗓子道:“师兄,人家孩子说了什么都不要,你还较劲做什么?”屁颠屁颠的跑到若千寒面前,挑拨离间道:“孩子,你的师父忒小气,干脆你跟我算了,我剑林的东西你随便选……”
灵兽仙君呵斥道:“酒鬼,你胡说什么呢?”瞥一眼赛狂人,又将若千寒拉到一边,道:“人都带来了,这回又想为她求什么好处?”
若千寒笑得阴阴的,“师父,你放心吧,我这次什么都不要,就是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灵兽仙君惊叫起来。狐疑的打量着若千寒,“有问题。”
若千寒将灵兽仙君推到狂人面前,道:“老头,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送你一个徒儿,怎样?高兴吧?”
灵兽仙君顿时呆若木鸡。差点就气岔气了。连酒剑仙都惊愕的下巴快掉地上了。
回过神来的灵兽仙君愤愤的责问徒弟,“你在我这儿收这样,刮那样,都拿去讨好她了。现在你连师父也送给她,太不成体统。”
狂人一震,怔怔的望着若千寒,心里有些感动,原来他,一直对安陌雪都是这般体贴入微。安陌雪真有福气。
酒剑仙也摆摆手摇摇头,一个劲道:“不合适不合适。”
若千寒懳黠一笑,道:“老头,徒儿难得送礼给你,你若拒绝,我便下不为例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诡谲道:“唉,那我修炼的升级版还魂丹还是别送你了,看起来你对它的新属性也不是很上心……”
灵兽仙君一怔,酒剑仙也心痒痒起来,“还魂丹的新属性?还魂丹能让肉身未烂的死者复活,这已经是个奇迹了,还能有什么新属性?”
若千寒佯装漠不关心,懒懒的口吻道:“那样的还魂丹,就是一废品。”
灵兽仙君与酒剑仙面面相觑,酒剑仙迎上去,一脸殷勤的笑,“嘿嘿,千寒,你能不能提示一点点?”
若千寒傲慢道:“不能让魂飞魄散的原婴重新凝聚,那不是废品是什么?”
灵兽仙君大惊,激动非凡,“真的能让魂飞魄散的原婴重新凝聚?”
连狂人都惊愕的瞪着若千寒,这样的还魂丹,她是最渴求的,因为她所有的亲人,都魂飞魄散。
若千寒扁扁嘴,“老头又不接纳我的礼物,再说无益。”瞥了眼赛狂人,道:“狂儿,我们走吧。”
狂人会意,弱弱一笑,便跟着若千寒走了。
那酒剑仙和灵兽仙君见状,十分心痒痒,酒剑仙急得如热祸蚂蚁,一个劲催促灵兽仙君“师兄,你就收了那个女娃吧。我太想看还魂丹的新异能了。”急得爪头挠腮。
眼看若千寒和狂人要走出大厅门了,狂人也十分好奇的询问若千寒道:“真有那样的还魂丹?”
若千寒嘴角勾出一抹邪笑,狂人心里便丧气了。这混蛋又在捉弄那老头吧?
酒剑仙已经急不可耐,干脆自己跑上来,拉住若千寒哀求道:“好贤侄,他不收徒,我收,好不好?但是你得把还魂丹送给我?”
若千寒顿足,回头望着酒剑仙,面露难色。灵兽仙君这时跑上来,跟酒剑仙着急起来,“你这个人就是容易上当受骗,他说什么你就信?这小子为了这女娃,什么鬼点子都出的来,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酒剑仙被一语点醒,也谨慎起来。若千寒望着狂人,征求她意见,“你可愿意拜这老头为师?”
狂人一时半会竟没有回过神来,还有她选择的余地吗?瞧那灵兽仙君嫌弃她的样子,这酒剑仙是他的师弟,想必不会比他师兄弱多少。她只要能拜个师父,便是她的造化。
灵兽仙君对徒儿的行为十分不满意,絮絮叨叨道:“哼,还想挑人呢?她就是一个凡女,轮得到她挑师父的吗?”
然后气呼呼的将若千寒拉到一边,责怪道:“你为她找师父,你就不怕他日她变强了,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么?”
若千寒知道灵兽仙君一定是知道了魔祖的事,若千寒淡定自然道:“我无法看到她活在报仇的欲望里却无能为力,我不想她这么痛苦。师父,你就帮帮我吧,求你了。”
灵兽仙君看到若千寒眼眶湿润,顿时心软,“你从来不求我,为了她求我,罢了,横竖这是你的情劫,我不度你谁度你。”
“谢谢你啊,老头。”若千寒眉开眼笑。
灵兽仙君走到狂人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个遍,又隔着衣袖捏了捏她的臂膀,道:“骨骼倒是出奇的清奇。是个好材料。”又白了若千寒一眼,这小子简直是铤而走险,他的脸色开始阴霾起来。
酒剑仙看着忽然变化的师兄,狐疑道:“师哥,你准备收徒啦?”
灵兽仙君道:“我也想看看那还魂丹的魅力。”
酒剑仙眼珠骨碌的转,忽然讪讪一笑,走到狂人身边道:“丫头,你拜她为师不如拜我啦我的法术比我师兄厉害着呢?”
狂人一脸惊异,自己从地摊甩货一下子变成抢手货?瞥一眼若千寒,真不知他用了什么能耐。
狂人只想静观其变,这时灵兽仙君白了眼酒剑仙道:“你要收徒,也得看她跟你有没有师徒之缘?”
酒剑仙伸手入怀,摸了一阵才摸出一个收徒器,然后摆在狂人眼前,道:“丫头,这是收徒器,你把手放在上面,如果我们有师徒之缘,收徒器就会发光。来,试试。”
酒剑仙自作主张的将狂人的手拉起来放在椭圆收徒器上,刹那间,收徒器射出一道艳红的光芒,冲向屋顶。酒剑仙十足喜悦,灵兽仙君也嫉妒不已,道:“艳红光芒,这可是最优质的种子。”
酒剑仙得瑟道:“师兄,不好意思,遭你嫉妒了。”
灵兽仙君冷哼一声,耷拉着脸庞。可是当狂人抽离手后,酒剑仙的笑容渐渐凝结,“怎么会这样?”
灵兽仙君定睛一看,也觉诧异。只见那收徒器只射出半边的光芒,另一半依然沉寂。
“难道是收徒器坏了?”酒剑仙摇晃着收徒器,可是那收徒器就是一半亮一半暗。
若千寒走上前,道:“让我试试。”将手掌覆盖上,顷刻间,一道艳红光芒射出。可是抽离手后,酒剑仙却发现,另一半亮了,狂人的那一半又暗了。
灵兽仙君陷入了疑惑中,酒剑仙凝思半刻,忽然咧嘴一笑,“算了算了,看来我没有收徒的缘分。”将收徒器收起来,对灵兽仙君道:“师兄,这是天意,我和这丫头无缘成为师徒,我记得你收这小子时,收徒器上衍射出一道子光,也许那时候就注定了,这小子还会给你带来一个徒弟,你啊,认命吧。”
灵兽仙君有些认命的望着狂人,“你,愿意做我的徒儿吗?”
狂人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拜新师父,对她而言真的不是心甘情愿的事情。她的师父,心底深处只认一个,那便是她的亚父。如今拜师,乃形势所逼,姑且先点头吧。
若千寒笑得璨然,忙不迭替狂人应道:“愿意愿意。”
灵兽仙君白了一眼他,“没问你。”冷声呵斥道。
狂人走上前,对灵兽仙君毕恭毕敬的鞠躬,“徒儿拜见师父。”
若千寒这才送了口气。灵兽仙君没有喜悦,只是凝重,吩咐狂人道:“先别拜师,你进来,我有些话得先跟你交待清楚,你若允了,再拜不迟。”语毕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