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门立了乌泱泱的一片,司徒浩文瞧着,一向温润雅致的眼神罕见地淬上了寒意,一张儒雅的俊脸此刻也绷的很紧,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此刻心情很糟糕。
司徒浩源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背上,一双蹙笑的凤眸在四处的漂动着,转眼的功夫,落在了身侧面目冷淡的兄长身上,沉思片刻后,开腔,“二哥似乎不是很高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兄弟能帮到二哥。”
司徒浩文发直的眼神滞了良久,才微动,转到一旁的司徒浩源身上,“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
说着他嫣红的唇角顿住,视线又扫向前方,定在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上,鼻息重了一些。
司徒浩源随着他目光瞧出,也定在秦玉华的身影上,细细一想后,他便知道二哥如此凝重神情是为何了。
虽然这秦家大姑娘的事情,他从来没去做打听,家人也没当着他的面有多说些什么,可是,从清雅那姑娘抱着神志不清的秦小姐到竹溪园那一晚开始,秦家小姐在秦家生活的不幸福在他们司徒家每一个人心中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他的二哥虽然人温文尔雅,看似没什么脾气,只有他们司徒家的人知道司徒家的儿女是很有血性的,不可能对自己心爱所受过的苦无动于衷。二哥今日一直脸色很差,跑不了就是对这秦家心有芥蒂。
“二哥今日去秦家是下定的,以前怎么样,你心里都先且放下,我们先应付下今日的一切再筹谋别的!”司徒浩源转头看向他清冷的五官。
司徒浩文怔了一下,唇角微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他咽了一下口水,眼眸轻轻阖上了片刻,似是在调整情绪。
司徒浩源樱花一般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含笑着移开目光,等他自己想明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队伍已经走到了秦家大门前,司徒浩源率先跳下马车,看向马背上司徒浩文的时候,他的脸色虽然严肃,却没有之前紧绷到让人一眼就看出敌视的态度来,这已经是好太多了。
“哎呦,二公子,诸位公子!”司徒家的儿子众多,又都长得帅气逼人,本就接触的不多的秦玉华根本不知道哪位才是,而这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见一脸喜气的司徒浩源率先跳下马,便认定他才是他的姑爷。
他这一声下去,包括司徒浩源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微楞一会儿后,几人面面相觑,俊脸上颇有点饶有兴趣的意味。
司徒浩源看着朝他拱手,喊他二公子的秦玉华,脸上的笑容忒尴尬,“亲家老爷,我不是二公子,是四公子,您的姑爷是我二哥,这一位。”
秦玉华随着司徒浩源的指向看去,就见垂目正严肃凝视着他的司徒浩文,那双透亮的眼眸不见波澜,有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司徒浩文本就对秦玉华不满的心这下更不满意了,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愚蠢的多。
秦玉华认错了人,心里也是很尴尬,其实他觉得不怪自己,毕竟他听说司徒二公子很钟意可卿,那这下定时,自然是谁笑的最甜,谁更迫不及待才是新郎官呢,哪里想的到会出现这个意外。
微顿后,他连忙又转身,拱手朝马背上的司徒浩文笑道,“下官眼花了,没看清二公子,还请二公子海涵,勿要挑下官。”
司徒浩文唇边一角勾起,脸上的笑容颇为嘲讽,他冷冷地看了他几眼后,开口,“秦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什么下官,二公子的,您是小婿的岳父,往后可是小婿要孝敬您的,我们之间说什么挑不挑!”
说完,他似笑非笑了一下,微顿的功夫,他掀开衣角从容地跳下了马背,几位公子也随他一起下了马,而后齐整整地站在了秦家人面前。
张媒婆的轿子停下后,她由丫头搀着摇曳地走向人前,在秦玉华面前软软行礼,喜气道,“拜见秦家老爷,民妇给您道喜了。”
“这位是……”秦玉华看了一眼张媒婆后,视线又落在了一旁的司徒浩文身上,问道。
还没等司徒浩文开口,张媒婆自来熟介绍道,“民妇是司徒家请来的媒婆,负责司徒家和贵府联姻所有的事情。”
“原来是张妈妈,失敬失敬!”张媒婆在京城贵圈里颇有名气,秦玉华自然是有听过的。
张媒婆和他客套道,“民妇不敢当,秦家老爷太客气了。”
“民妇今日来是为司徒家下定的。”张媒婆回身,指着庞大的抬聘礼队伍说,“这是司徒家的聘礼,还请秦家老爷过目。”
秦玉华抬眼远眺着看不到尽头的送聘队伍,心内热血沸腾,司徒家到底是大家,出手真是相当阔绰,而这么阔绰,恰恰反应了他们可卿在司徒家人心中的位置。
“这也太多了!”秦玉华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司徒浩文懒得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若不是他是可卿的生身父亲,他是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没由得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