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赵鹤庆骗死人不偿命的嘴,周承毅让陪着他来的侍卫折返王府报信,而他则主动留在军营里帮忙了。
司徒谨听了回府侍卫的复命,挥手让他们退下,唇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的上扬,他只能说,这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王爷,那个叫张远山的又来求见您?”杜管家见他正要往后院走,开口禀报了声,他对那个年轻人还有印象,当初王爷选贤良的时候他还作为前三名被王爷在前厅亲自接见的,只是,他近来频频求见王爷,王爷都是避而不见,他瞧着那年轻人焦急的模样也有些可怜,忍不住心软了再帮他上报一次,至于见与不见,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让他到书房来吧。”听到张远山这个名字,他剑眉微微一拧,他本不想和这个自认为有几分才华就心比天高的年轻人浪费口舌,可今天心情好,他就再跟他说一次。
“好。”杜管家拱手退下,不多时,就领着张远山进来。
“学生张远山拜见王爷。”张远山双手合在胸前,郑重下拜,身上玄色的宽大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不过几日时间,不过几日时间,他就好像瘦了一圈,再不复当初被考校时候的意气风发,俊秀的脸也憔悴了几分,声音嘶哑地开口:“学生今日前来,想和王爷说说学生策论的详细……”
“张远山,本王那日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今天就再和你说一遍,抗击匈奴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他抬手打断他的话:“你毕竟是一介书生,并没有在军营里呆过,不知道打战的艰难。”
“可是,学生不明白,我大历地大物博,为何还要惧怕区区匈奴,匈奴铁骑再厉害,我大历人也是他的数倍,那我们就组建多一倍的骑兵对抗,匈奴人敢打秋风抢夺我们百姓的粮食,那我大历的军队怎么就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派兵掠夺匈奴的牛羊呢?”
张远山毫不畏惧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倔强地说:“学生听说王爷让萧家军沿着边关村庄巡逻帮助村民抗击匈奴人,想必王爷也是赞成抗击匈奴的,就不知为何学生写的策论,王爷连试都不愿意一试?”
“你说的不错,本王是主战派,不过,就算要战,也要考虑下眼下的情况,绝不是你所想的蛮干。”他放软了语调,叹息着开口:“如你所说,大历的确比匈奴人多,比匈奴地广,可大历才停止战乱十多年,如今户部并不充盈,并不能支撑我们组建骑兵抗击匈奴,再者,你所说,让我们的士兵去匈奴地盘掠夺,可草原条件恶劣,我们又不如匈奴人熟悉地形气候,一不小心孤军深入,后果难以想象,和匈奴的战争,是一场艰苦而长期的斗争,我们绝不能慌张乱了阵脚。”
难得有文人这么有血性,更何况,张远山的策论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主要是没考虑到户部没银子的状况,但有不少观点还是让他和萧侯耳目一新,故而,他们当初也把他的文章列入三甲。
可惜,毕竟太年轻,性子过于急躁,比起口行敦厚,驯良守礼的裴正清,张远山并不适合左相一职,甚至,因为对于匈奴一事操之过急,让他连纳入军中书记都在犹豫之后放弃了。
“王爷说士兵们对匈奴不熟悉,才不能深入草原的,那如果我们在匈奴有内应呢?”他一连串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的张远山心头凉透,只是,顷刻间,张远山又像想起了什么,黯淡的眸子陡然发亮,张嘴问。
“内应之事……”他踌躇着开口。
“王爷,匈奴对我们大历犯下累累罪行,莫非您还要和他们讲什么正大光明,学生认为,只要能打败匈奴,管手段磊不磊落,历史上也只会留下王爷的千秋英名。”张远山以为他犹豫内应之事非君子所为,急急开口,因为太过着急,声音都有了一丝尖锐。
“本王不是迂腐之人,只要能让百姓在不被匈奴欺辱,本王就算遗臭万年又如何,历史是给后人看的,反正本王也看不着。你所说的内应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内应的人选要慎重。”他低沉有力的声音,渐渐让张远山心中的烦躁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