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朝会后,裴正清就和萧侯没有离开,而是联袂来书房拜访。
“王爷给微臣的册子,微臣已经看完了,只是,王爷才就藩河南就提出修建瞭望台,似乎有些不妥当,我们要不要从长计议。”裴正清弓着身子,沧桑的脸上带着忧心忡忡,委婉的提醒道。
修建瞭望台所需的人力物力算下来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王爷才上任就要大刀阔斧动土,不用想都知道御史们要如何弹劾,户部又要如何闹腾,而他最担心的是若被有心人曲解王爷有不臣之心,想要凭此积累自己的实力,让皇上猜疑可就糟了。
“右相以为如何?”他偏头,问坐在另一边的萧侯。
“王爷若是想做,就上疏吧,老臣并无异议。”萧侯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经历过上次濮阳县动用军粮朝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皇上和稀泥解决掉,萧侯已经知道豫王圣眷优渥,说不定,这次豫王的上疏皇上也能批准呢。这个册子是他儿子所写的,如果能成,也算是满足了他儿子的心愿。
其实,他们都知道修瞭望台的好处,只是,同时也明白办成此事的艰难程度,故而连提都不敢轻易提起,反倒是豫王和逸之两个年轻人无所畏惧,或许反而能误打误撞办成,萧侯眼底带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只是,修瞭望台不光要考虑到所需材料花费,还要考虑到民夫的工钱,经手的官员一定要可靠,绝不能闹出苛待民工,让好生生为百姓计的事情变成天怒人怨的祸事。”萧侯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这些等朝廷同意拨下银两再提也不迟。”
“萧侯说的对,不过,本王有信心皇爷爷能同意的。”他斩钉截铁道,一双凤眼看向裴正清。
“也罢,修建瞭望台也是为了百姓,既然王爷坚持,微臣就拟旨发往京城。”裴正清唇角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扫兴话,只是,在准备告退的时候,他又踌躇了下,想到了那个让他都觉得惊才绝艳的年轻人,开口问:“微臣听说张远山得罪了王爷,他那人是有点文人的轻狂,但人并不坏,王爷心胸宽广,想来也并不会和他计较。”
“左相的意思是,本王如今放出风声让他在河南无立锥之地就是心胸狭窄了?”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格外醇厚。
“微臣不敢。”裴正清只低低回了一声,眉毛纠结成一团,因着还在磨合期,他并不如萧侯那般了解王爷,只是,就如他所见的,王爷不应该是一个小气的人,也不知道张远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张远山自己求得本王让他去匈奴做内应。”他长叹一声,道出原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远山之事虽然属于机密,但眼前两位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需要知道的:“这是他个人的选择,本王也劝说不了,不过,本王很高兴,连学子都能为抗击匈奴做出这样的奉献,何愁匈奴不灭。
”远山高义,微臣不如他。“裴相沉默片刻,肃然道:”微臣马上去写奏折。“
”等等,左相不妨按照这个写?“他叫住裴正清,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王爷,这……这万万不可,朝廷绝不会同意的。“裴相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就大惊失色道,旁边的萧侯就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看了个大概,也变了脸色。